姜歲晚將銀鈴收進袖袋，跟著胤禛走出別院。年羹堯被侍衛(wèi)押著走在前面，臉色陰沉。

  宗人府的審訊室點著油燈，墻壁上投下晃動的人影。胤禛坐在主位，姜歲晚立在右側(cè)，蘇培盛垂手站在門邊。年羹堯被按在椅子上，鐐銬碰出清脆聲響。

  “年將軍，”胤禛開口，“私自調(diào)動親兵圍堵皇子別院，你可知罪？”

  年羹堯挺直脊背：“臣為護駕心切，當時懷疑別院藏有叛黨。”

  “護駕？”胤禛手指輕叩桌面，“本王記得，當時皇上正在暢春園休養(yǎng)?！?br />
  “臣收到密報，恐叛黨對王爺不利。”

  姜歲晚注意到年羹堯右手一直按在腰間。那里鼓出一塊，像是藏著什么。

  胤禛示意書記官記錄：“哪個叛黨？密報從何而來？”

  年羹堯沉默片刻：“臣不能透露消息來源?！?br />
  “那就是沒有證據(jù)?！必范G看向姜培盛，“搜身?！?br />
  侍衛(wèi)上前按住年羹堯，從他腰間搜出一枚虎符。年羹堯臉色微變：“這是臣的調(diào)兵符?！?br />
  “私自攜帶虎符入京，”胤禛拿起虎符細看，“年將軍，你的罪名又加一條?！?br />
  年羹堯咬牙：“臣愿承擔一切責任，但確實是為護駕?！?br />
  姜歲晚上前一步：“年將軍，你口口聲聲為護駕，那為何要在我別院床下埋藏玉璽？”

  年羹堯冷笑：“格格說什么，臣聽不懂。”

  姜歲晚從袖中取出銀鈴：“這個鈴鐺，年將軍可認得？”

  年羹堯瞳孔微縮：“不認得。”

  “那真是奇怪，”姜歲晚輕輕搖晃銀鈴，“這鈴鐺與年將軍懷中那枚本是一對，相距百步便會相互感應。”

  年羹堯下意識按住胸口。胤禛眼神一凜：“搜。”

  侍衛(wèi)從年羹堯內(nèi)襟搜出另一枚銀鈴。兩枚鈴鐺在燈下泛著相似的光澤。

  年羹堯強自鎮(zhèn)定：“西域進貢的小玩意，臣帶著把玩而已?！?br />
  “把玩？”姜歲晚將兩枚銀鈴并排放在桌上，取出隨身佩戴的玉佩，“那這個呢？”

  她將玉佩輕輕壓在兩個銀鈴之間。鈴身突然投射出光影，在墻上映出幾行字跡。

  年羹堯猛地站起：“這是妖術(shù)！”

  墻上顯現(xiàn)的是一封密信，落款是年羹堯的私印。信中提到與蒙古某部聯(lián)絡(luò)，約定在邊境制造騷亂。

  胤禛盯著那幾行字：“年將軍，解釋一下。”

  年羹堯額頭滲出冷汗：“這是偽造的！”

  姜歲晚移動玉佩，墻上又顯現(xiàn)另一封信。這次是八爺府上的印鑒，信中承諾事成后保年羹堯西北兵權(quán)。

  審訊室內(nèi)一片寂靜。油燈噼啪作響，映得年羹堯臉色慘白。

  胤禛緩緩起身：“年羹堯，你還有何話說？”

  年羹堯跌坐回椅子，鐐銬嘩啦作響。他沉默良久，終于開口：“臣……認罪。”

  他詳細交代如何與八爺黨勾結(jié)，如何利用妹妹在王府打探消息，又如何與蒙古部族暗中往來。每說一句，他的頭就垂得更低。

  姜歲晚安靜聽著，目光卻落在胤禛手上。當提到蒙古部族時，胤禛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松香荷包。那荷包已經(jīng)很舊了，邊角有些磨損。

  年羹堯供完最后一條罪狀，整個人癱在椅子上。書記官將供詞遞到他面前，他顫抖著手畫了押。

  胤禛收起供詞：“押入大牢，嚴加看管?！?br />
  侍衛(wèi)將年羹堯帶下去后，審訊室內(nèi)只剩下他們?nèi)?。胤禛看向姜歲晚：“你怎么知道銀鈴和玉佩能合用？”

  姜歲晚將玉佩收回懷中：“偶然發(fā)現(xiàn)的。這玉佩是娘家?guī)淼?，沒想到有這等用處。”

  蘇培盛上前收拾銀鈴。胤禛突然問道：“你對蒙古部族了解多少？”

  姜歲晚搖頭：“只知道他們在邊境時有騷動?！?br />
  胤禛手指又碰了碰荷包：“年羹堯供出的那個部族，最近不太安分?！?br />
  他沒再說下去，但姜歲晚明白他的意思。邊疆危機一觸即發(fā)，年羹堯的案子只是開始。

  離開宗人府時已是深夜。胤禛親自送姜歲晚回別院，馬車在寂靜的街道上行駛。

  “今日多謝你?！必范G突然開口。

  姜歲晚有些意外：“分內(nèi)之事?！?br />
  胤禛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匣子：“這個給你。”

  匣子里是一枚新的玉佩，與姜歲晚那枚很像，但色澤更溫潤。

  “這是？”

  “防身之用?！必范G淡淡道，“你那枚太舊了，該換換了?！?br />
  姜歲晚摩挲著新玉佩，觸手生溫。她想起那個舊荷包，但終究沒問。

  馬車在別院門前停下。胤禛看著她下車：“近日少出門，京城要不太平了?！?br />
  姜歲晚點頭，看著他乘坐的馬車消失在夜色中。蘇培盛提著燈籠等在門口，見她手中的新玉佩，微微一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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