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培盛的身影在回廊盡頭消失后，姜歲晚收回目光。胤禛已經(jīng)坐回書案前，繼續(xù)批閱公文。

  “你先回去休息?！必范G頭也不抬地說。

  她行禮退出書房。夜色漸深，庭院里只有幾盞燈籠在風(fēng)中搖曳。她沒有直接回房，而是繞到后院。蘇培盛剛才離開的方向，正是通往假山群的小徑。

  假山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。她躲在一棵古樹后，果然看見蘇培盛的身影在假山間閃動。他左右張望后，迅速鉆進一個山洞。

  她在原地等了一會兒，確認四周無人，才悄悄跟過去。山洞深處竟有一條向下的石階，盡頭透出微弱燭光。她屏住呼吸，輕手輕腳地走下去。

  密室不大，墻上掛著一幅西北地圖，案頭堆滿賬冊與信件。燭光搖曳，在墻壁上投下晃動的影子。她快步走到案前，翻開最上面一本密記。

  賬目記錄著大量銀錢往來，收款方都是西北的將領(lǐng)。她越看越心驚，這些年氏與八爺勾結(jié)的證據(jù)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多。

  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。她迅速合上密記，躲到屏風(fēng)后。

  蘇培盛帶著兩名黑衣人走進密室。其中一人摘下兜帽，竟是八爺府上的王管事。

  “銀兩已備齊，三日后啟程?！蓖豕苁聣旱吐曇?。

  蘇培盛點頭：“路線可安排妥當(dāng)？”

  “一切按計劃進行?！绷硪幻谝氯说?，“年將軍的舊部已在西北接應(yīng)?！?br />
  姜歲晚緊緊捂住嘴。年羹堯伏誅后，他的舊部竟然投靠了八爺。

  “王爺那邊......”蘇培盛遲疑道。

  王管事冷笑：“四爺已經(jīng)起疑，必須盡快行動。”

  三人又商議片刻，蘇培盛將一封信交給王管事：“這是最后的指令?！?br />
  待他們離開，姜歲晚才從屏風(fēng)后出來。她重新翻開密記，在最后一頁發(fā)現(xiàn)關(guān)鍵賬目——年氏通過八爺，向西北大營輸送了巨額軍餉。

  這足以證明年氏與八爺勾結(jié)。

  她將密記塞進衣袖，正要離開，忽然聽見外面?zhèn)鱽韺υ捖暋?br />
  “確定她往這邊來了？”是福晉身邊管事太監(jiān)的聲音。

  “親眼所見?！绷硪粋€聲音答道。

  姜歲晚迅速吹滅蠟燭，躲在門后。密室門被推開一條縫，一道光線照進來。

  “沒人?！惫苁绿O(jiān)說。

  “奇怪，明明看見她往假山這邊來?！?br />
  腳步聲漸漸遠去。她等了一會兒，才悄悄離開密室。

  回到房間，她將密記藏好。窗外傳來三長兩短的銅鈴聲——蘇培盛在找她。

  她推開窗，蘇培盛站在月光下，臉色凝重。

  “格格剛才去了哪里？”

  “在院子里散步?！彼届o地說。

  蘇培盛盯著她看了片刻：“夜深露重，格格還是少出門為好?！?br />
  “蘇公公這么晚來找我，有什么事？”

  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：“王爺讓您明日去書房一趟?！?br />
  她接過紙條，上面只有一個“?！弊帧?br />
  “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  “格格心里明白。”蘇培盛躬身行禮，轉(zhuǎn)身離去。

  她關(guān)好窗戶，將紙條在燭火上燒掉。蘇培盛到底站在哪一邊？他剛才在密室與八爺?shù)娜藭妫F(xiàn)在又來提醒她危險。

  第二日清晨，她照常去書房。胤禛已經(jīng)在等她，案上擺著那本密記。

  “這是從哪里來的？”胤禛問。

  她心中一緊：“王爺已經(jīng)看到了？”

  “今早有人放在書房門口?！必范G翻開密記，“里面的內(nèi)容，你可知道？”

  她猶豫片刻，決定說實話：“昨夜我跟蹤蘇公公，在假山密室發(fā)現(xiàn)了這本密記。”

  胤禛眼神一沉：“你獨自去了密室？”

  “是?！?br />
  “太冒險了。”胤禛合上密記，“若被發(fā)現(xiàn)，你可知后果？”

  她低頭：“妾身知錯。”

  “錯在何處？”

  “不該擅自行動?！?br />
  胤禛起身走到她面前：“錯在你不該獨自涉險。若有發(fā)現(xiàn)，該先告知我?！?br />
  她抬頭，對上胤禛的目光：“王爺相信這密記的內(nèi)容？”

  “信不信都要查證?！必范G回到書案前，“三日后啟程，指的是什么？”

  “妾身不知。只聽見他們說銀兩已備齊，年將軍的舊部在西北接應(yīng)?！?br />
  胤禛的手指輕敲桌面：“西北大營近日確有異動?！?br />
  “王爺打算如何應(yīng)對？”

  “將計就計。”胤禛看著她，“你繼續(xù)整理賬目，裝作什么都不知道?！?br />
  她點頭應(yīng)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