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醉酒
戶部尚書嫡女,許氏熙棠的及笄宴準時開始。
錦屏開處,笙簫初沸。許熙棠自東房蓮步輕移,鴉鬢初綰,一支素玉笄斜映晨光,宛如春枝初綻的第一抹新蕊。
紀沐煙和周舒窈站在許熙棠的兩側(cè),高誦吉辭,聲振屋瓦:“棄爾幼志,順爾成德——”音韻瑯然間,少女低眉斂衽,羅襦廣袖拂過青磚,蕩開無聲的漣漪。
許家今日來了不少人,許夫人有借著及笄宴為女兒相看人家的意思。
今日請的嘉賓,皆是京中權(quán)貴之家的主母。
鄭庭月站在靠后的位置,她今日來的比較晚,剛到便趕上了及笄儀式開始。
眼看著許熙棠身邊圍著那馮家女和紀家女,長長的指甲忍不住的扎在手心。
這段日子她在家中沒少受妹妹們的嘲笑。
無外乎是她那本就命定的太子妃之位被那馮家女搶去。
太后祖姑母只給她送了四個字:
“靜待時機?!?br />
鄭庭月知道,祖姑母是讓她先忍下去,待進了東宮再論后面之事。
鄭庭月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自己以后是要當太子妃娘娘的人,她早已,她早已將太子殿下當成夫君來看。
雖說太子良娣也十分金貴,可說到底也是個妾罷了。
若是那太子妃身份多尊貴也就罷了,可這太子妃馮媛也只不過是個沒落的公府之女。
等她哥哥死了,馮家后繼無人,爵位自然會被收回去,她馮媛就連公府之女都不是。
又怎能占著那太子妃的位置?
想到今日出門前,母親千叮嚀萬囑咐的讓自己要與那馮家女和紀家女交好,探探她們的性子,也好為日后在東宮做準備。
鄭庭月滿是不甘心,卻也不得不向前。
“媛妹妹,許久未見,可還安好?”
鄭庭月越過眾人,站在馮媛身邊。
許熙棠的及笄宴還在舉行,眾人皆在觀禮,無人注意到她挪動了位置。
馮媛之前從未和鄭家女打過交道,只在宴會上遠遠的見過一面。
大概知曉這位便是那永安伯府長孫女,長在太后娘娘膝下的鄭氏庭月。
“鄭姐姐?!?br />
馮媛和鄭庭月今年同是雙九年華。
馮媛要比鄭庭月小上兩個月,稱她一聲姐姐也不過分。
“老早就想著給媛妹妹下帖子,邀你來永安伯府玩。可惜太后娘娘那邊總是宣我入宮陪著,這才耽擱了許久?!?br />
馮媛看了鄭庭月一眼,仿佛是被她的話驚到了。
她也是沒想到,這鄭家女果然如太子殿下說的那般,是個上不了臺面的蠢貨。
就是可惜了太后娘娘這么多年的悉心教導。
“鄭姐姐能這般得太后娘娘的疼愛,媛兒好生羨慕。待日后我們姐妹二人一道入宮,鄭姐姐也能替媛兒在太后娘娘面前美言一番?!?br />
馮媛恭維的話屬實踩到了鄭庭月的點上。
太子妃又能怎樣?
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背景撐腰的孤女罷了。
等她們一起入了東宮,誰能站穩(wěn)腳跟還不一定呢。
“媛妹妹過獎了。待你我二人入宮后,還需服侍好太子哥哥,打理好東宮,為太子哥哥分憂?!?br />
鄭庭月叫的親昵,仿佛自己已經(jīng)和太子多么熟悉。
“噗嗤。”
馮媛和鄭庭月身邊的貴婦人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“月姐兒,你這話說的,我還以為陛下親封的太子妃是你呢。”
說話的貴婦人是許夫人的表妹,如今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夫人謝氏。
謝夫人一直和鄭庭月的母親不對付,對鄭庭月自然是沒好臉色。
謝夫人嗓門大,這一句話惹得旁邊的人都來看。
就連站在上首的許夫人都往這邊望了過來。
鄭庭月被謝夫人的一番話惹紅了臉,也不管馮媛,躲去了一邊。
“真是沒臉沒皮的賤蹄子,和她那個娘一樣?!?br />
謝夫人嗤笑了一聲。
“多謝夫人解圍?!瘪T媛沖著貴婦人行了一禮。
她本不想理鄭庭月,也愿隨著她的話去說。
這樣的蠢貨,若是進了東宮,恐怕連見到太子的機會都沒有。
及笄儀式結(jié)束后,便是許家準備的席面。
這次的席面是許夫人親自章羅,廚房提前三天便開始準備,用的皆是好酒好菜。
許熙棠隨著許夫人坐在女賓的主位,母親有意借著及笄來為她相看人家,她連躲都躲不掉。
周舒窈坐在馮媛身邊,鄭家小姐借口身體不適早早的離席,周舒窈對剛剛發(fā)生的事也未曾多問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