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查驗
狗咬狗,一嘴毛。
馬車上,謝燁與胡玉叉著手,分坐車廂的兩邊,他倆大眼瞪小眼,誰也沒搭理誰。
姜姚捂嘴笑了。她沒想到,她能造成如此大的殺傷力。魅力如斯大,未來可期。
“你個誰,你叫什么?”謝燁雙手環(huán)胸,用腳勾了勾胡玉的袍子。
“哼!”胡玉冷哼撇過臉去,這賊子下手多重呀。雙眼現(xiàn)在還冒著金星呢。
“燁哥,他叫胡玉?!苯s忙在一旁小聲介紹道。大家能和平相處是她目前最大福報。
“讓你說了嗎?”兩人同時斜眼瞪她,異口同聲說道。
姜姚立馬耷拉下了腦袋,縮在角落里,沉默不語。車廂內(nèi),她無處容身。
“你住哪兒?”謝燁冷冷瞅著姜姚。這丫頭至今毫無長進,遇事都躲。
“秦淮河?!苯Φ椭^,小聲嘟囔道。謝燁這半年長高了。他湊近身來,氣勢壓人。
“秦淮河?哼,非富即貴,你住他那里?”謝燁冷冷嘲諷道,他目光在兩人之間巡視。這丫頭膽大包天,拒絕回謝府是另投新主了?這事怎么能容忍呢。
“不是,不是?!苯B連擺擺手,怎么住在秦淮河畔就是住進胡玉家了呢?這謝燁的腦子是怎么想的,這胡玉家住哪里,她至今不知。
“謝燁,我住東城?!焙癜櫭?,他叉著手,翹腿,不可一世說道。
攝山在京城的東面,秦淮河在西面。重九日登高望遠,從西到東,馬車要穿過整個京城。
“謝燁,夏荷真是你家婢女?”胡玉滿不在乎問道,他嘴角上揚,滿臉諷刺。夏荷怎么可能是婢女,世上有這么跋扈的婢女嗎?
“胡玉,閉嘴?!苯s緊制止。她面色蒼白,渾身冒著冷汗,她心里最隱晦的痛,估摸就是這個了。
“你如何生活的?”謝燁繼續(xù)追問道,給她留給的銀子該所剩無幾了吧?
“國子監(jiān)賣茶葉蛋?!苯μ谷徽f道。士農(nóng)工商,這種小買賣低賤,估計謝燁想不到,這事,她會去做。
“夏荷,你在存嫁妝嗎?”謝燁不可置信望著她。她跟他說過的,要置鋪,要購地。她一如既往的不改財迷本色。
“存嫁妝?”胡玉立馬上前搭話??床怀?,這夏荷年紀輕輕,想得這么長遠。
“你倆是不是想太多了,這純粹是為了謀生?!苯Τ嗉卑啄樀慕忉尩馈ku蛋卵價格不菲,農(nóng)戶這條供應(yīng)鏈不算穩(wěn)定。茶葉蛋這小生意只能勉強糊口。
“謀生?笑話,夏荷,你立馬回謝府?!敝x燁冷漠說道。這種工作低賤,風(fēng)吹日曬不說,還得時時遭受學(xué)子們的騷擾。比如他對面這個猥瑣男,胡玉。
“謝漂亮!”姜姚無力吐槽。她不耐煩叫了他的名字。
“夏荷,別理他,你可以去我府上?!焙裼樣樞Φ溃唪鎏统鲆粋€紙包。
“什么?”姜姚疑惑瞪著他,警惕接過那紙包。
“你前幾日索要酒曲?!焙駭D眉弄眼說道,他還得意洋洋白了謝燁一眼。
“胡玉,你怎么纏上夏荷的?”謝燁冷哼道,他躬身換了座,擠在姜姚與胡玉之間。看他們之間的互動,這可不是一兩天該有的交情。
“謝燁,你狗嘴吐不出象牙,我們之間可不是主仆關(guān)系?!焙癫桓适救?,他一邊說,一邊躬著身也調(diào)換了座位。
車廂在搖搖晃晃中前進。姜姚一動不動,這兩人莫不是瘋了。
“夏荷,看見了嗎?白色旗幟,那是府上。”胡玉氣喘吁吁拽著姜姚。
“白旗?插白旗!”姜姚好奇向外張望,難得,他們肯停戰(zhàn)休息。
城東大多京城顯貴居住,重九日家家戶戶會在門戶上插上五顏六色的旗幟,遠遠望去,彩旗飄飄,給蕭瑟的秋日平添一絲絢爛的色彩。
“看見了嗎?”馬車上的窗全開了,胡玉探出半個身,肆意揮動著臂膀。
姜姚抻著下巴,嘴角上揚,插白旗?投降嗎?虧這廝想得出,胡玉這個老六。他這無拘無束,張揚跋扈,瀟灑肆意,無所顧忌的模樣才是真正的他。
城東門處,馬車緩緩?fù)A讼聛恚袡z查。
咚咚咚,駿馬上,謝燦一身戎裝,他勒住了馬,用馬鞭敲打著車廂。
“三哥,你怎么在這?”謝燁欣喜探出半個身體。
“攝山登高?”謝燦躬身往車廂內(nèi)望去。謝燁旁邊坐著兩個斕衫的少年,他們頭頂插滿茱萸,紅艷艷的茱萸果讓少年們顯得生動活潑。
“嗯嗯?!敝x燁興奮點頭。他與同窗計劃著去登紫金山的。這不是遇到夏荷了嗎?她跟別人約好去攝山,他只能臨時改了計劃。
“茱萸都不插,埋汰。”謝燦寵溺壓了壓謝燁的儒巾,拔下馬背上的茱萸往他頭頂上插。
“謝謝三哥?!敝x燁整理著儒巾,轉(zhuǎn)身朝著姜姚問道:“好看嗎?”
姜姚低著頭,捂著眼,這馬背上的青年,謝燁叫他三哥。莫不是那個娶了詹士府少卿張大人女兒的謝燦?這人可不好糊弄,官大一級壓死人。
“六弟,同窗嗎?”謝燦笑嘻嘻問道。這謝燁的同窗實在是不夠出眾。一個油滑,一個躲閃。
“三哥,你好,我叫胡玉,太常寺卿胡德邦是我父親。”胡玉禮貌朝謝燦躬手行禮,一雙眼睛咕咕轉(zhuǎ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