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重九
重九日
鐺鐺鐺,不知誰在敲鍋。
“誰?吵死了?!苯Ψ硭?。
咚咚咚,咚咚咚……又是持續(xù)不斷的敲門聲。
“早,呂雁,干嘛呢?”十二娘推開大門。冷空氣襲來,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,屋內(nèi)最后一絲熱量也散去了。
“起來了,今日要祭祀灶神?!眳窝愎羞B連說道,隨即她又神秘兮兮低聲道:“你不跟國子監(jiān)學(xué)子們一起去登高嗎?”
十二娘搖頭,她去干嘛?選郎子嗎?
呂雁撇撇嘴,她攏了攏身上的袍子,酸溜溜說道:“這夏荷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,能跟國子監(jiān)學(xué)子們走得這么近。”
“呂雁,先出去,我們換衣服?!笔锊荒蜔┐叽俚?,她要合門。
“唉!唉!唉!快起來?!眳窝阋桓焙掼F不成鋼模樣瞪著十二娘,十二娘為何不跟夏荷學(xué)學(xué)。國子監(jiān)的學(xué)子,搭上一個,未來可期。
“祭灶神?”姜姚睡眼惺忪。昨夜多飲了兩杯菊花酒,致使她宿醉不醒,頭突突的疼。她神情恍惚跟在十二娘身后,跌跌撞撞進(jìn)伙房。
灶臺上擺滿了貢品,呂雁則跪倒在地,虔誠磕頭。
十二娘拉上姜姚跪下,姜姚懵懂,這是干嘛。
“干嘛?”姜姚不解望著十二娘。磕頭嗎?給灶臺磕頭?;钊私o死物磕頭。這是哪門子祭祀。
“別說話!”十二娘使勁扯了扯她衣袖。呂雁目光卻追了過來,她目光如炬,惡狠狠瞪著姜姚。
姜姚趕緊匍匐在地,眼不見心不煩。
祭祀繼續(xù)著,呂雁叩拜完畢,站了起來,她抽出灶中燃得最旺的那根木棍,徐徐在伙房內(nèi)繞了三圈,噼噼啪啪火星子掉落在地。
姜姚疑惑,呂雁在干嘛,跳大神嗎?
呂雁在伙房繞上三圈后,她把燃燒正旺的木棍插入清水盆中。木棍呲呲作響,火光熄滅,伙房內(nèi)瞬間煙霧繚繞,刺鼻的味道充斥鼻腔。
咳咳!咳咳!眾人淚眼婆娑,紛紛沖出伙房。呂雁這是在干嘛。團滅。
姜姚雙眼含淚的站在院子中。這是什么一個情況?呂雁在伙房里搞恐怖襲擊事件,小院子內(nèi)卻插滿小旗,這是歡迎她們來到新世界嗎?這種反差感,她不能適應(yīng)。
呂雁最后一個跑了出來。她眼睛被煙霧熏紅。她咳了兩聲,喃喃道:“儀式結(jié)束了!”
十二娘搖頭,這是什么儀式,不知呂雁聽誰說的。祭祀大火神,只需朝南面叩拜。
“這個干嘛?”姜姚的心神全被這滿院的五色小旗吸引住了。她扯著張婆子衣袖問道。
“九九重陽日,插旗祈福。”張婆子捧著一簸箕,笑嘻嘻把一沓五色彩旗放在姜姚手上。
“張媽媽,這是哪里的風(fēng)俗?”呂雁好奇問道,她煙熏火燎的模樣甚是狼狽。
“本地風(fēng)俗,大戶人家喜歡把彩旗插得特別高?!睆埰抛有θ轁M面比劃著。
“張媽媽,把蘿卜湯端出來。”呂雁滿臉不屑,她扶著腰,吩咐張婆子端湯。這滿院子的彩旗好看是好看,彩旗不當(dāng)吃又不當(dāng)喝的,清理起來可費時費力了。
張婆子捂住鼻子,硬著頭皮進(jìn)了那間煙霧繚繞的伙房。
“蘿卜湯嗎?我不喝蘿卜湯?!苯Χ自诘厣?,一面一面插著小旗。這種行為藝術(shù)酷畢了。這幾日,天天蘿卜青菜的,她看見蘿卜,胃里就燒得慌。
“重九日,蘿卜湯必須喝?!眳窝銗汉莺莸芍Α_@丫頭,總喜歡跟她對著干。
“阿娘,我也不要喝蘿卜湯?!卞\書看著張婆子端出的那一碗碗渾濁的液體,她嚇得連連后退。
“喝了蘿卜湯,全家不遭殃?!眳窝阈θ菘赊湔f道。面對寡淡的蘿卜湯,大伙還是皺緊起了眉頭。
一口湯下肚,姜姚只想捏鼻子。這是什么鬼東西,又辣又辛的。湯不似湯,藥不似藥的。
“怎么樣?”呂雁端著瓷碗,興致勃勃問道。這是她老家的風(fēng)俗。重九日,蘿卜湯下肚,全身通透舒爽。
十二娘連連搖頭。這東西辛辣,一碗下肚,渾身上下冒著熱氣。
這辛辣蘿卜湯徹底喚醒了宿醉的姜姚。今日重九,她跟李三思約好的,登高望遠(yuǎn),時間緊,她得拾掇拾掇。
辰時未到,國子監(jiān)外停滿了馬車。連綿的馬車把路給堵住了。姜姚暗道糟糕。學(xué)子們都這么卷的嗎?為何不約在山上見,這么招搖干嘛。
“借過,借過。”姜姚一聲嘆息,國子監(jiān)內(nèi)擠滿了人。今天登高,學(xué)子們?nèi)齼蓛删蹟n在一處。人這么多,李三思到底在哪呀。
“夏荷?”不知誰叫了她一聲,國子監(jiān)認(rèn)識她的人挺多的?不管了。她朝著花園深處走去。
“夏荷!”胡玉不知從哪個旮旯鉆出來,攔住了她。他一臉稀奇扯著她身上的斕袍道:“你也去登高?”
“嗯,李三思約了我,你湊見他了嗎!”姜姚踮起腳尖,四處張望,辰時快到了,李三思傲氣,他那種人絕對不會耐著性子等人的。
胡玉眉頭緊蹙,他叉著腰,不耐煩嚷道:“夏荷,你真勾搭上李三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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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狗子,用你豬腦想想,你,我都勾搭不上,勾搭李三思,想什么呢?”姜姚自嘲道。勾搭上李三思,這人怎么想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