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竹子
成就感不能抑制噩夢，姜姚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中，白茫茫的濃霧中，曾阿牛從河灘中緩緩立起來，他仰天長嘆，順著他的視線，她看到所謂的“朝天女”，一名穿著紅衣的吊死鬼阿花。阿花面容精致，大紅唇尤為特別。她的周邊是無數(shù)穿紅衣的上吊少女。一瞬間，這些紅衣女孩全都伸直了手臂，睜開了眼睛。姜姚轉(zhuǎn)眼看見雙手血淋淋，全是血。
姜姚尖叫連連。她的叫聲把隔壁的呂雁都吵醒了。
“夏荷，沒事了。”十二娘用力抱住了她。不斷給她拍背。
“什么事？”呂雁捂著頭，迷迷糊糊說道。一個孕婦陪著小姑娘們半夜瞎鬧，辛苦可不是開玩笑的。
“呂大夫，夏荷無病無災(zāi)，今日受了驚嚇了，你先回吧?！笔飸n心忡忡打發(fā)著呂雁。
“那我先回了，讓夏荷安靜些，我可開罪不起王掌柜。”呂雁遮住哈欠連連的嘴。這一天天的，咋辦呀。
“十二娘，那些朝天女死不瞑目，睜眼了?！苯ι裰遣磺?，胡言亂語。
“夏荷，別怕。死人是不會復(fù)活的?！笔锒哙乱幌?，半夜三更，她倆在說著鬼故事。
“那曾阿牛也復(fù)活了。”姜姚面色潮紅，熱汗淋漓。她繪聲繪色描述著曾阿牛是如何爬起，如何仰天長嘯。
“夏荷，你夢魘了?！笔锊辉缸屗龓?jié)奏，干凈利落打斷了她。
“十二娘，我再也不給尸體縫合了。我會做噩夢的?！苯ωQ起兩指，賭咒發(fā)誓說道。
“好，夏荷，你繼續(xù)睡下還是要起來?！笔镂骖~，這小丫頭，真難纏。
“我要起來畫繪本，畫聊齋題材的。”姜姚用手搓臉。好題材，古人誠不欺我：藝術(shù)源于生活。
“聊齋？為何意？”十二娘不解問道，她調(diào)亮了燈油。
“鬼故事。十二娘，你得陪我。”姜姚不依不饒說道。
“夏荷，白日無事，白日再畫?！笔锷袂槲易诖惭嘏浴?br />
“十二娘，我睡不著，睡下我又得做噩夢了?！苯ι熘鴳醒玖似饋?，把室內(nèi)的蠟燭全點上。屋內(nèi)亮堂堂的，她才不會做噩夢。
十二娘不知何時睡下的，天蒙蒙亮，屋外就響起了敲門聲。
“小娘子，門外來了兩人，放下一車東西就走。說是你們的，你去處理一下。”那小廝著急忙慌說道。樓道光線很暗，大多客人尚未蘇醒。
“小哥，早，此處我們不認識其他人。到底是什么東西，你為何不直接拿上來?！笔镱^腦發(fā)懵。這事不該去找呂雁嗎？找她干嘛。
“娘子，東西不是小的不肯拿上來，是拿不上來，是兩捆竹子?！蹦切P跟她饒舌。
“竹子？什么竹子?！笔镢铝?。為何有人送竹子。主要是在本地，她們壓根不認識任何人。
“娘子，你快下去處理一下，竹子擋道了?！毙P連連跺腳，搓著手中抹布，為難說道。
“小哥，你會不會搞錯了?！笔镛D(zhuǎn)臉，她連續(xù)兩個哈欠后，眼眶里蓄滿了淚。
“那送貨的兩人自稱是石門溝的?！毙P說畢，轉(zhuǎn)身就走，他不愿跟她再掰扯了。無人認領(lǐng)的東西，他讓掌柜去處置。
“等等。我去看看?！笔镞@才恍然大悟，半夜夏荷還跟她說曾阿牛，曾阿牛好像就是石門溝人。
客棧門前堆放著兩捆竹子。長長竹節(jié)攔住店門，天大亮了，進出客棧的客人得跨欄。
“小哥，有柴房嗎？堆砌這些東西的柴房?！笔镞@才記得昨日夏荷跟那對夫妻討要竹子。她討要兩根，人家給她送來兩大捆，這真是貼心。
“小娘子，我們暫無多余地方堆這竹子?！毙P使勁撓頭，掌柜如若知曉了，他小命難保。
“小哥，濟州有收竹子的客商嗎？你去找一個來，低價售出。或是找個木匠。竹子全部截短?！笔镉猛弱吣莾衫χ褡樱褡由险粗端?，死沉死沉的。憑一己之力，根本無法移動半分。
“什么事？”呂雁伸著懶腰下了樓。
“竹子，夏荷跟人討的?！笔镎镜浇锹?，苦惱說道。
“這么多？夏荷花錢了？”呂雁不可置信望著滿地的竹子。她們不販賣竹子。
“呂大夫，快去搖醒夏荷，處置這些竹子?！笔飺u頭，無措守在客棧前。天亮了，陰天，難得好天氣。
十二娘終于記得夏荷說過要做撲雀牌。這么多的竹子，她要如何處理。
姜姚在呂雁怒吼中驚醒。
“死丫頭，要作死了。”呂雁撅起姜姚一側(cè)耳朵。她猛的睜眼，嚇得呂雁一個激靈。
“你三更不睡，白日不醒。這一天天，費這么多蠟燭，作死?！眳窝銚嵝兀徚司徢榫w，她叉著腰，大聲訓(xùn)斥道。
“呂大夫，別叨叨了，困死了?！苯Ψ砝^續(xù)睡下。
“夏荷，十二娘讓你下樓。”呂雁氣不打一處來。一個小丫頭片子，總嫌她叨叨。這蠟燭可全是銀錢呀。
“十二娘，十二娘，你們別老拿十二娘壓我。”姜姚蒙上被子繼續(xù)睡下。昨夜十二娘說陪她畫畫，轉(zhuǎn)眼間，十二娘就睡下了。大家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(dāng)。有?？梢酝?，有難卻說不準了。她昨日受了驚嚇，十二娘居然能說睡就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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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夏荷，你等著，找個能治你的人來?！眳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