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知音變朋友
01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。齊雨兒每隔十幾分鐘就會看一次手機,沒有未接來電,也沒有微信消息。她從最初的生氣,慢慢變得有些擔心。梁輝剛到這座城市,連路都不熟,會不會走丟?會不會遇到什么麻煩?她點開兩人的聊天框,輸入又刪除,反復幾次,最終還是只發(fā)了一句“注意安全”。
這條消息石沉大海。齊雨兒煮了碗簡單的面條,沒吃幾口就放下了。她坐在陽臺的藤椅上,看著樓下的路燈一盞盞亮起,偶爾有晚歸的行人走過,卻始終沒有梁輝的身影。手機屏幕亮了又暗,她數(shù)著時間,從七點到八點,從八點到十點,窗外的街道漸漸安靜下來,連車輛都少了許多。
十一點的鐘聲從遠處的教堂傳來,齊雨兒終于忍不住了,手指顫抖著撥通了梁輝的電話。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,背景里傳來嘈雜的音樂聲和喧鬧的人聲,還有玻璃杯碰撞的清脆聲響。
“喂?雨兒啊?!绷狠x的聲音帶著幾分含糊,似乎喝了不少酒,“怎么了?”
“你在哪兒?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來?”齊雨兒的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委屈和擔憂。
“哦,我在酒吧呢?!绷狠x說得輕描淡寫,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,“中午在飛機上沒吃好,下午跟你吵了架,出來找了家飯店吃了點東西,碰到幾個聊得來的驢友,就一起過來坐坐。”
齊雨兒的心瞬間沉了下去,她攥緊了手機,指節(jié)泛白:“驢友?你剛到這里就認識了驢友?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晚上?”
“等我干嘛?你不是不理我嗎?”梁輝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,背景里有人喊他喝酒,他應(yīng)了一聲,才又對電話說,“我這兒正熱鬧呢,晚點再回去,你先睡吧。”
“梁輝!”齊雨兒急忙喊住他,“你告訴我地址,我去接你。”
“不用不用,我自己能回去。”梁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,雖然齊雨兒看不見,“行了不說了,掛了啊。”
電話被匆匆掛斷,聽筒里只剩下“嘟嘟”的忙音。齊雨兒站在原地,晚風從陽臺吹進來,帶著深秋的涼意,讓她渾身都冷了。她看著手機屏幕上“通話結(jié)束”的字樣,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。云南的暖陽、梯田的星空、吉他聲里的告白,那些曾讓她心動的瞬間,此刻都變得模糊而遙遠。她不知道,這場始于古城的邂逅,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樣的結(jié)局。
齊雨兒在沙發(fā)上蜷了一夜,蓋著媽媽織的毯巾,卻始終暖不透手腳。窗外的天從墨藍泛出魚肚白,又漸漸被正午的陽光染得熾烈,樓道里終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,伴隨著拖沓的門鈴響。她起身時腿腳發(fā)麻,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去,梁輝穿著昨晚的外套,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,手里拎著個塑料袋,里面是還熱著的包子和豆?jié){。
“剛路過巷口買的,那家老字號總排大隊?!绷狠x推門進來,把早餐往玄關(guān)的柜子上一放,語氣里沒有歉意,只有掩飾不住的疲憊。他踢掉沾著塵土的鞋子,目光掃過沙發(fā)上皺巴巴的毯巾,才似有若無地頓了一下。
齊雨兒看著塑料袋上滲出來的油跡,聲音干澀:“都到吃午飯時間了,謝謝你的早餐?!币灰刮疵咦屗纳ひ魩е硢?,那些懸了整夜的擔憂,在看到梁輝毫不在意的模樣時,都化作了淡淡的苦澀。
梁輝沒接話,徑直往客廳走,目光在房間里掃了一圈,直奔主題:“我住哪個屋子?”仿佛昨晚的爭執(zhí)和徹夜未歸都只是無關(guān)緊要的插曲。
02
齊雨兒朝次臥的方向抬了抬下巴,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?!袄锩娲矄伪惶锥际切?lián)Q的?!彼a充道,聲音輕得像蚊子叫。
“行,我睡會兒?!绷狠x抓起柜子上的早餐就往次臥走,推門時還打了個帶著酒氣的哈欠,“玩了一夜太困了,別叫我?!狈块T“咔嗒”一聲關(guān)上,隔絕了兩個空間,也隔絕了齊雨兒到了嘴邊的話——她原本想問他昨晚在哪過的夜,有沒有吃飯。
次臥里很快傳來均勻的鼾聲。齊雨兒把涼透的包子和豆?jié){放進冰箱,看著那袋早餐發(fā)了會兒呆,轉(zhuǎn)身拿起噴壺給多肉澆水。陽光透過水晶燈折射在葉片上,晃得她眼睛發(fā)酸,那些曾經(jīng)讓她覺得像雪山星光的光斑,此刻竟顯得格外刺眼。
下午三點多,次臥的門終于開了。梁輝揉著眼睛出來,頭發(fā)亂糟糟的,臉上的疲憊淡了些,語氣也緩和了幾分:“餓了,咱們點外賣吧?你想吃什么?”
齊雨兒正坐在沙發(fā)上翻書,聞言合上書頁:“都可以,你選吧?!彼膽B(tài)度帶著明顯的疏離,梁輝卻像是沒察覺,自顧自地掏出手機坐在她旁邊,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,報出一串菜名,“酸菜魚怎么樣?再加個蒜蓉娃娃菜,你上次說愛吃這個?!?br />
這個細節(jié)讓齊雨兒的心輕輕顫了一下,殘存的委屈里摻進了絲微的暖意。她點了點頭,看著梁輝下單付款,然后起身拿起垃圾桶:“我去扔垃圾,順便等外賣?!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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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去吧,你坐著?!绷狠x突然起身,接過垃圾桶往門口走,手機隨手放在了茶幾上,“正好活動活動筋骨?!遍T再次關(guān)上,齊雨兒的目光落在那部亮著屏的手機上——梁輝沒鎖屏,屏幕上彈出的消息預覽里,一個頭像是穿碎花裙女孩的對話框格外顯眼。
鬼使神差地,她伸手碰了碰屏幕。對話框自動彈開,置頂?shù)奈恢美铮⒌膫渥⑹恰坝H愛的”,頭像是在洱海邊拍的寫真,笑容明媚得像云南的太陽。最新的消息是阿瑤發(fā)來的:“輝哥,昨晚的篝火晚會好熱鬧,下次再帶我們?nèi)ヂ稜I呀~”后面跟著個俏皮的笑臉表情。
往上翻,聊天記錄親昵得扎眼。梁輝凌晨兩點發(fā)的消息:“剛結(jié)束,你安全到家了嗎?”阿瑤回:“早到啦,就等你報平安呢,喝了那么多酒,有沒有不舒服?”梁輝的回復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:“沒事,就是有點想你做的烤松茸了?!痹偻?,是梁輝發(fā)的雪山照片,配文“這個角度,比上次帶你去的地方更出片”。
齊雨兒的手指冰涼,劃過那些文字時微微顫抖。她想起梁輝昨晚說“碰到幾個聊得來的驢友”,原來所謂的驢友里,藏著這樣一位“特殊朋友”。那些他曾對她展露的細心——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