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你陪我露營?
01
晚飯后,汪凱正給毛球梳毛,塑料梳子劃過小狗蓬松的新毛,發(fā)出沙沙的輕響。齊雨兒坐在沙發(fā)上翻露營群消息,指尖剛劃過 “本周路線:鷹嘴崖輕徒步”,就聽見汪凱忽然說:“這周露營去哪兒?我跟你一起去?!?br />
齊雨兒的手指猛地頓在屏幕上,群里的報名列表在眼前晃成一團模糊的字。她側過頭,看著汪凱的側臉,他正低頭逗毛球,指尖被小狗舔得縮了縮,語氣異常平靜。
“你?” 齊雨兒的聲音發(fā)飄,像被風吹得不穩(wěn),“你不是最煩這些的嗎?說山里蚊子多,睡不好?!?結婚半年,汪凱連小區(qū)公園都懶得逛,更別說跟著一群陌生人往山里鉆。
“閑得慌?!?汪凱把梳子扔在茶幾上,靠回沙發(fā)里,目光落在她手機屏幕上,“看看你天天念叨的‘群友’,到底是些什么人?!?br />
最后幾個字像根細針,輕輕扎在齊雨兒心上。她趕緊鎖了屏,手機往抱枕底下塞了塞,強裝自然地笑:“就是些喜歡爬山的,你去了怕是覺得悶?!?br />
“沒事,陪你轉轉?!?汪凱的語氣沒什么起伏,卻帶著種不容拒絕的篤定。他起身去陽臺抽煙,背影在客廳的燈光里拉得很長,像道看不清深淺的影子。
齊雨兒的心跳在胸腔里亂撞,指尖冰涼。汪凱突然要去露營,傻子都能看出不對勁。是前幾天在藍玥小區(qū)門口起了疑心?還是發(fā)現了她手機里沒刪干凈的痕跡?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,心里不禁一陣慌亂,后背又冒出汗來。
她重新點開群消息,手指飛快地劃著報名列表:老周、李姐、小張…… 都是些偶爾露面的,上次一起爬過鷹嘴崖的王哥備注了 “帶新人”,而常組織活動的大哥、幾乎每周都參加活動的小周,群里說他們自駕去了新疆,這周肯定不在。
齊雨兒稍微松了口氣。這些不熟的人,大多只見過她兩三面,不知道她和朝陽走得近,更不知道他們總在群活動之外單獨出去。至于朝陽……得趕緊找時間告訴他一聲這周不能見面了。這幾周齊雨兒總和朝陽單獨行動,她好害怕群里會有人熱情跟她打招呼說“好久不見”。
“行啊,” 她對著陽臺喊,聲音盡量放得輕快,“那我給你報上名,一會幫你找一雙最舒服的鞋,山路不好走?!?br />
汪凱掐了煙走進來,眼里的光在燈光下明明滅滅:“你常跟他們出去,都熟?”
“還行吧,” 齊雨兒低頭給毛球撓下巴,避開他的目光,“群里人多,不是所有人都每周都去,偶爾有去過的地方,我和一個大姐會單獨隨便找一片野地單獨行動?!?br />
02
夜里躺在床上,齊雨兒翻來覆去睡不著。旁邊的汪凱呼吸均勻,像是睡熟了,可她總覺得他在暗處盯著自己。她想朝陽,又一周沒見面了,本以為這周末又可以甜蜜快樂的黏膩到一起,沒想到汪凱會忽然對她的周末活動這么感興趣。
那些畫面在腦子里晃,和即將到來的、與汪凱同行的露營重疊在一起,像幅被潑了墨的畫,混亂又刺眼。
第二天早上收拾裝備時,汪凱在旁邊看著,沒說話,只是在她往背包里塞壓縮餅干時,忽然說:“多帶點水,你上次說山里的泉水涼,喝了胃疼?!?br />
齊雨兒的動作頓了頓。她確實跟他說過這話,是剛結婚那陣,她還沒認識朝陽,偶爾跟群里去爬山,回來抱怨過泉水太涼。沒想到他居然記得。
“嗯?!?她低低應了聲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下,說不清是暖還是澀。
出發(fā)前,齊雨兒又看了眼群消息,還沒有熟人報名。她攥著手機,指尖在他的頭像上懸了懸,終究沒敢發(fā)信息。不管汪凱是真心想緩和關系,還是來查崗的,這次露營,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,不能出一點岔子。
車開出市區(qū)時,汪凱忽然打開了車窗,風帶著草木的清香灌進來。他側過頭看她,嘴角難得地揚了揚:“你以前總說,山里的風比空調舒服?!?br />
齊雨兒望著窗外倒退的樹影,忽然覺得這趟露營,像場不知道終點的冒險。前路是熟悉的山路,身邊是陌生的汪凱,而心里藏著的那個人,像根看不見的線,輕輕牽著她,也勒著她。
她不知道這場冒險會走向哪里,只能握緊手里的背包帶,一步一步,小心翼翼地往前走。
03
車停在鷹嘴崖的開闊地時,風正卷著松針往人臉上撲。齊雨兒剛拉開車門,就聽見汪凱在后座嘟囔:“這地方也太偏了,一點信號都沒有?!?她沒接話,彎腰從后備箱往外搬裝備,帳篷桿磕在車身上,發(fā)出清脆的響。
“這個放哪?” 汪凱拎著折疊桌跟在后面,語氣里帶著點不情愿的敷衍。齊雨兒指了指不遠處的樹蔭:“放那兒就行,離火源遠點?!?他 “哦” 了一聲,把桌子往地上一擱,就算完事,轉身就去擺弄自己的折疊椅 —— 那是齊雨兒特意給他帶的,寬大厚實,他往上面一坐,二郎腿一翹,活脫脫像來郊游的大少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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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汪哥挺悠閑啊?!?群里的李姐抱著一摞餐盤走過來,笑著打趣,“讓雨兒一個人忙活?”
齊雨兒趕緊擺手:“他昨天加班累著了,讓他歇會兒?!?手里的動作沒停,熟練地把防潮墊鋪在地上,又去解帳篷的捆繩。汪凱在椅子上應了聲:“你們忙,我看著就行,有重活喊我?!?話是這么說,眼睛卻瞟著遠處的山景,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來劃去。
齊雨兒早習慣了他這副樣子。在家時他就這樣,油瓶倒了都懶得扶,襪子能堆到洗衣機上發(fā)臭。她原本還怕他在外面露怯,現在看來是白擔心 —— 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么看。
“雨兒,幫我遞下打火機?!?旁邊的小張正蹲在地上擺弄炭火,火星子濺起來,嚇得她往后縮了縮。齊雨兒走過去,從自己的背包側袋里摸出打火機遞過去:“小心點,風大。”
“還是你細心?!?小張笑了笑,“你家這位看著像坐辦公室的,哪遭過這份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