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
  晨光透過酒店的紗簾，在地毯上織出片毛茸茸的金。齊雨兒睜開眼時，朝陽的呼吸正拂在她的頸窩，溫?zé)岬?，帶著點淡淡的薄荷香 —— 是他昨晚洗澡時用的沐浴露味道。

  她側(cè)過身，看著他沉睡的臉。睫毛很長，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，鼻梁挺直，嘴角還微微翹著，像在做什么開心的夢。陽光落在他的發(fā)梢上，泛著淺棕色的光，干凈得像剛從雪山下來的溪流。

  齊雨兒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眉骨，動作輕得像怕驚了蝴蝶。心里像揣著顆融化的糖，甜絲絲的，還帶著點冒泡的歡喜。她從沒這樣看過一個人睡覺，汪凱總是背對著她，呼吸粗重，呼嚕聲很大，哪有眼前的安穩(wěn)，像片能讓人安心?？康暮?。

  她想起昨晚他笨拙地給她蓋被子，想起他深情的吻，小心翼翼的溫柔。這些碎片像拼圖畫，一點點湊出她從未體驗過的 “被愛”，原來被人放在心尖上，是這種踏實又雀躍的感覺。

  床頭柜上的手機(jī)屏幕亮著，不知是誰發(fā)來想信息，齊雨兒沒看，只是把手機(jī)扣了過去。她知道自己該想很多事 —— 汪凱會不會發(fā)現(xiàn)，被人知道了怎么辦。她想起那些刻在骨子里的 “應(yīng)該”：應(yīng)該隱忍，應(yīng)該顧家，應(yīng)該把 “妻子” 的身份刻在額頭上?？蛇@些 “應(yīng)該”，從來沒讓她笑過這么甜。可此刻陽光正好，身邊的人呼吸均勻，那些沉重的枷鎖暫時被卸在了門外，她只想賴在這片刻的溫柔里，不想醒來。

  朝陽翻了個身，手臂無意識地環(huán)住她的腰，像只撒嬌的大貓。齊雨兒被抱得更緊，鼻尖蹭到他的鎖骨，讓人心頭發(fā)軟。

  或許她真的變成了別人嘴里 “不守本分” 的女人，或許這條路走下去會滿是荊棘，可至少現(xiàn)在，她嘗到了甜。那種被人捧在手心，不用害怕說錯話，不用躲躲藏藏的甜，是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奢望。

  齊雨兒輕輕吻了吻朝陽的下巴，他在睡夢中哼唧了一聲，抱得更緊了。她閉上眼睛，聽著窗外漸漸喧鬧起來的街道，心里忽然很篤定 —— 就算明天要面對狂風(fēng)暴雨，至少此刻，她擁有了一個被陽光和愛意填滿的清晨。這就夠了。

  至于未來會怎樣，世俗接不接受，她暫時不想管了。人生那么短，總得為自己活一次，總得嘗嘗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滋味，哪怕只有這片刻的溫暖，也值了。

  02

  朝陽睜開眼時，睫毛先顫了顫，像蝴蝶要振翅。齊雨兒的目光正落在他臉上，眼里的溫柔像化在掌心的蜜糖，他愣了兩秒，忽然笑起來，眼底的睡意瞬間被點亮。

  “醒了？” 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，下巴在她發(fā)頂蹭了蹭，胡茬扎得她有點癢。沒等齊雨兒說話，他低下頭，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輕的吻，像清晨的露水落在花瓣上。

  “抱太緊了?！?齊雨兒推了推他，卻被他反手摟得更緊，胸腔貼著她的后背，溫?zé)岬暮粑鼮⒃陬i窩，“再躺會兒?！?他耍賴似的把臉埋進(jìn)去，像只貪戀溫暖的大型犬。

  兩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細(xì)碎的光斑。齊雨兒數(shù)著他手背上的青筋，心里那點殘存的不安，像被陽光曬化的雪，一點點消失了。

  “該起了，都快中午了?！?她轉(zhuǎn)身時，鼻尖撞到他的下巴，疼得輕輕 “唔” 了一聲。朝陽趕緊扶住她的臉，指腹揉著她的鼻尖：“撞疼了？” 眼里的緊張藏不住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。

  兩人磨磨蹭蹭地起床，洗漱時擠在小小的衛(wèi)生間里，牙刷碰到一起發(fā)出清脆的響。朝陽搶著幫她擠牙膏，泡沫沾到鼻尖上，逗得齊雨兒直笑，伸手去擦?xí)r，被他握住手腕，低頭吻掉了她唇角的泡沫。

  “別鬧?！?齊雨兒紅著臉躲開，鏡子里的自己臉頰緋紅，眼里的光比頭頂?shù)臒艄膺€亮。她很久沒這樣笑過了，連眼角的細(xì)紋里都盛滿了笑意，像被春風(fēng)拂過的湖面。

  兩人滿臉洋溢著幸福，笑著鬧著走出酒店，在附近找了一間家常菜館，朝陽點了她愛吃的菜 。

  “下午想去哪兒？” 朝陽往她碗里夾著大塊大塊的肉，醬汁沾到指尖，他舔了舔，像只偷吃到糖的貓。

  齊雨兒望著窗外，雨過天晴的天空藍(lán)得像塊透明的玻璃，陽光把樹葉的影子投在地上，晃得人心里發(fā)癢?！跋肴ド嚼镒咦?，” 她忽然說，“天晴了，不能浪費這么美好的周末。”

  “走。” 朝陽立刻結(jié)了賬，眼里的興奮藏不住，“你想去哪兒我都陪著你?！?br />
  車子駛出市區(qū)時，齊雨兒打開車窗，風(fēng)帶著草木的清香撲進(jìn)來，吹得她的長發(fā)飛揚(yáng)。朝陽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歌，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打著節(jié)拍，陽光在他側(cè)臉跳躍，像他眼里永遠(yuǎn)不滅的光。

  路過山腳下的小賣部，朝陽停車買了兩瓶冰鎮(zhèn)汽水，擰開瓶蓋遞過來時，氣泡濺在她手背上，涼絲絲的。“以前跟我爸來這兒釣魚，” 他指著不遠(yuǎn)處的溪流，“那時候覺得這山好大，走一天都走不完?！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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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齊雨兒踩著溪邊的鵝卵石往前走，水花濺在帆布鞋上，涼得舒服。朝陽跟在她身后，時不時提醒 “小心腳下”，聲音被風(fēng)吹得輕輕的，卻總能準(zhǔn)確地落在她耳里。

  走到一片開闊的草地，齊雨兒忽然停下來，轉(zhuǎn)身看著朝陽。他站在陽光下，白 T 恤被風(fēng)吹得鼓鼓的，手里還攥著那瓶沒喝完的汽水，像幅剛畫好的油畫。

  “朝陽，” 她喊他的名字，聲音被風(fēng)送出去很遠(yuǎn)，“謝謝你?！?br />
  朝陽笑著跑過來，在她面前站定，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下來，滴在鎖骨上?！爸x我什么？” 他歪著頭問，眼里的光比陽光還亮。

  齊雨兒沒說話，只是踮起腳尖，在他唇角印下一個輕輕的吻。汽水的甜味混著陽光的味道，在舌尖散開，像這個下午所有的美好，簡單又純粹。

  遠(yuǎn)處的溪水潺潺地流，風(fēng)吹過松林發(fā)出沙沙的響，像誰在低聲哼唱著溫柔的歌。齊雨兒靠在朝陽懷里，看著天上的云慢慢飄，忽然覺得，或許未來不用想得太清楚，只要此刻身邊有他，有陽光，有風(fēng)吹過，就已經(jīng)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