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了一個冷漠的結(jié)束符。齊雨兒心里沒有絲毫波瀾，就像她看到的只是一條無關(guān)緊要的通知，而非來自丈夫的消息。

  若是換作以前，她肯定會立刻追問：“幾點回來？”“要不要喝酒？”甚至可能會叮囑他少喝點，早點回家。然而，如今的她已經(jīng)不再是那個滿心期待丈夫回家的小女人了。

  她突然意識到，汪凱的應(yīng)酬和她的火鍋，就如同兩條永遠(yuǎn)不會相交的平行線，各自有著不同的方向和軌跡。她不再關(guān)心他的行蹤，也不再期待他的陪伴，因為她知道，即使問了，得到的也可能只是敷衍的回答。

  齊雨兒決定不再等待下班的時間，她提前十分鐘偷偷溜出了辦公室。她腳步輕快地奔跑著，仿佛要逃離那個讓她感到壓抑的環(huán)境。

  一回到家，她便迅速沖進浴室，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打扮起來。她換上了自己最喜歡的衣服，那是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，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，仿佛在訴說著她內(nèi)心的喜悅。

  接著，她坐在梳妝臺前，認(rèn)真地化起妝來。她仔細(xì)地涂抹粉底、眼影、腮紅，每一個步驟都格外用心。當(dāng)她涂上口紅后，還輕輕地摸了摸唇角，感受著那絲滑的質(zhì)地。

  最后，她對著鏡子試著揚起嘴角，露出一個微笑。這個微笑有些生澀，因為她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這樣認(rèn)真地笑過了。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一些，畢竟，今晚她要去約會了，壓抑不住內(nèi)心的小雀躍。

  04

  走出家門時，夕陽正把天空染成橘粉色。朝陽已經(jīng)提前到了火鍋店，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，穿件簡單的牛仔外套，“火鍋店的玻璃門剛推開，牛油的香氣就撲了滿臉?？吹烬R雨兒進門，他熱情的站起身來招呼齊雨兒，給她拉椅子時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，像觸電似的縮回，耳尖紅了。

  齊雨兒微笑著接過朝陽遞來的菜單，翻菜單時，他已經(jīng)在調(diào)蘸料了。香油、蒜泥、蠔油，比例拿捏得剛好，和她喜歡的味道很像。“試試這個，” 他把小碗推過來?！?br />
  沸騰的牛油鍋里，紅辣椒在湯里翻滾著咕嘟咕嘟冒著泡。小陳給她夾了片毛肚，燙得卷了邊，裹著蒜泥香油送進嘴里時，麻和辣在舌尖炸開，卻沒嗆得她咳嗽 —— 他早就倒好了酸梅湯，吸管遞到嘴邊時，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。

  朝陽對齊雨兒說著小時候的各種糗事，偷爬后院的老槐樹，想掏鳥窩卻被蜜蜂蟄了額頭，腫得像個紅蘋果，被鄰居家的小狗追著跑了三條街。

  “你都不知道，我媽拿著雞毛撣子追我的時候，我還抱著樹不肯撒手，嘴里喊著‘鳥蛋還沒孵出小鳥呢’?！?朝陽拿起冰鎮(zhèn)酸梅湯喝了一大口，喉結(jié)滾動的樣子帶著點孩子氣的憨，“后來那窩鳥蛋真孵出來了，我每天蹲在樹下看，比寫作業(yè)還認(rèn)真?！?br />
  齊雨兒托著腮笑，筷子上的毛肚在碗沿蹭了蹭。她很久沒這樣認(rèn)真聽過誰說話了，汪凱在家要么沉默，要么就是指責(zé)，連吃飯時都總盯著手機，仿佛她的存在只是空氣。而朝陽看著她的眼睛，講得眉飛色舞，連小時候穿反褲子去幼兒園的糗事都抖了出來。

  “我發(fā)小更逗，” 朝陽夾起一塊黃喉，在香油蒜泥里滾了滾，“他說要學(xué)武俠片里的大俠，從房頂上跳下來，結(jié)果摔進了豬圈，一身豬糞回家，被他爸用竹條抽得三天不能坐板凳?！?br />
  齊雨兒笑得肩膀發(fā)顫，眼淚都快出來了。火鍋店的熱氣撲在臉上，暖得讓人心頭發(fā)軟。齊雨兒也想起小時候經(jīng)常在野外亂跑，經(jīng)常招貓逗狗跑著受傷，這些被生活磨得快要模糊的記憶，在朝陽的笑聲里，忽然變得清晰起來。

  “你小時候是不是也很調(diào)皮？” 朝陽托著下巴看她，眼神亮得像溪水，“我猜你肯定偷偷做過什么壞事，比如把老師的粉筆換成小石子?！?br />
  齊雨兒被說中了心事，臉頰微微發(fā)燙。她確實干過這事，小學(xué)三年級的數(shù)學(xué)老師總拖堂，她就和同桌把粉筆盒里的白粉筆換成了撿來的鵝卵石，結(jié)果被老師發(fā)現(xiàn)，罰站了一節(jié)課。“你怎么知道？” 她咬著筷子，眼里的驚訝藏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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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看你笑起來的樣子就知道，” 朝陽笑得更開心了，小虎牙在燈光下閃了閃，“眼睛里有股機靈勁兒，肯定不是乖乖女。”

  他又講起大學(xué)時和朋友們?nèi)ズ＿吢稜I的事。說有個哥們半夜起來看星星，迷迷糊糊走到帳篷外，結(jié)果踩進了漲潮的海水里，褲腿全濕了還不肯承認(rèn)，硬說是 “晨練時不小心濺的”?！拔覀兒髞碓谒麕づ窭锇l(fā)現(xiàn)了只小螃蟹，估計是跟著海水爬進去的，把他嚇得差點蹦到樹上去。”

  齊雨兒聽得入了神，連鍋里的鴨腸煮老了都沒察覺。朝陽的聲音像帶著魔力，那些她從未經(jīng)歷過的青春故事，在熱氣騰騰的火鍋香里，變得鮮活又生動。

  “你朋友們真好?！?她由衷地說，夾起一塊豆腐放進嘴里，豆腐吸滿了湯汁，鮮得讓人心頭發(fā)暖。

  “以后你也會和他們熟起來的，” 朝陽很自然地說，“下次吃飯喊上他們，人多更熱鬧，他們都愛聽故事，你也講講你的事唄？”

  齊雨兒的動作頓了頓，鍋里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表情。她的故事里，很少有這樣輕松的片段，只有不幸的童年，離異的前夫，還有汪凱摔門的聲響?？煽粗柶诖难凵?，她忽然想說點什么，哪怕只是小時候養(yǎng)過的那只罐頭瓶里的小魚。

  火鍋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升騰，模糊了窗外的夜色。齊雨兒聽著朝陽講他和朋友們的故事，朝陽笑得比陽光還燦爛。這些故事像一顆顆投入心湖的石子，漾開圈圈漣漪，讓她想起露營時躺在草地上看云的自在 —— 原來生活真的可以這樣，不用小心翼翼，不用假裝快樂，只要笑著聽、認(rèn)真說，就已經(jīng)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