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雄圖藏胸憂民命 按兵不動待時機
晨曦微露,翡翠城的街巷漸漸蘇醒,卻沒了往日的熱鬧歡騰。寒風卷著塵土掠過青石板路,將城西三十里外金軍扎營的消息,像蒲公英的種子般吹散到城池的每一個角落,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。
城南的市集口,賣豬肉的王大叔剛把屠刀擱在案上,還沒來得及吆喝,隔壁賣燒餅的陳大娘便端著一摞剛出爐的燒餅走了過來,臉上滿是愁容?!巴趵细纾懵犝f了嗎?”陳大娘壓低聲音,語氣帶著幾分慌張,“城西落馬坡,扎下了三萬金人的騎兵!那可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金兵啊,這翡翠城,怕是要遭難了!”
王大叔握著屠刀的手猛地一頓,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。他早年是逃難來的翡翠城,親眼見過金軍破城后的慘狀,妻離子散、尸橫遍野的畫面至今歷歷在目。“怎么沒聽說!”他重重嘆了口氣,聲音沙啞,“昨晚我侄子在城頭當值,回來就跟我說了,金軍的營盤連綿好幾里,旌旗都看得清清楚楚,領(lǐng)軍的還是那個叫完顏宗弼的金將,據(jù)說兇得很!”
陳大娘把燒餅放在攤上,雙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,眼中滿是擔憂:“這可怎么辦喲?咱們翡翠城才安穩(wěn)了一年多,日子剛有盼頭,怎么金兵就找來了?我那小孫子才五歲,可經(jīng)不起又一場戰(zhàn)亂了?!彼f著,眼圈便紅了,“聽說金兵最是兇殘,見了女人就搶,見了糧食就奪,當年我娘家村子就是這么沒的……”
“你也別太慌?!蓖醮笫咫m心中焦慮,卻還是安慰道,“咱們易首領(lǐng)可不是一般人,當年帶著十萬老兵,連金國的上京會寧府都能攻破,還活埋了幾萬鐵浮屠,厲害著呢!如今翡翠城有四十萬大軍,城高墻厚,糧草又足,未必就怕了他們?nèi)f騎兵?!?br />
話雖如此,王大叔的語氣卻沒多少底氣。他拿起案上的抹布,漫無目的地擦拭著屠刀,目光望向城西的方向,神色復雜?!熬褪遣恢肋@仗要打多久,咱們這些小老百姓,最怕的就是戰(zhàn)亂。真打起來,生意做不成不說,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難?!?br />
陳大娘點了點頭,望著街上行色匆匆、面帶憂色的百姓,輕輕嘆了口氣:“只盼著易首領(lǐng)能早點打退金兵,讓咱們再過上安穩(wěn)日子。我今日多烤些燒餅,給城頭的士兵們送去,也算是盡一份力?!?br />
兩人不再說話,市集上的氣氛愈發(fā)沉悶,偶爾有百姓路過,也只是匆匆買些東西便趕緊回家,沒人再有心思閑聊,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恐慌。
翡翠城東北角的書館內(nèi),筆墨書香混著淡淡的茶香,卻驅(qū)不散滿室的憂戚。李清照身著一襲素色襦裙,端坐窗前,手中握著一卷詩稿,目光卻落在窗外蕭瑟的庭院中,久久沒有移動。她身旁,幾位一同逃難而來的文人圍坐桌旁,神色凝重地低聲交談著。
“金騎壓境,戰(zhàn)火將至,這翡翠城,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兵戈之禍?!币晃话装l(fā)老者長嘆一聲,手中的茶杯微微晃動,茶水險些灑出,“易首領(lǐng)雖雄才大略,建城積糧,收攏難民,可金國勢大,三萬精銳騎兵絕非等閑之輩,此戰(zhàn)怕是兇險啊?!?br />
另一位中年文人接口道:“是啊,金人素來嗜殺,當年攻破汴京,擄走二帝與宗室百官,多少百姓死于非命。如今他們覬覦翡翠城的糧草財富,來勢洶洶,一旦城破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?!彼聪蚶钋逭?,“李才女,你當年親歷靖康之難,想必更清楚金人的兇殘。你說,咱們翡翠城能守住嗎?”
李清照緩緩回過神,眼中閃過一絲痛楚,隨即又化為堅定?!熬缚抵異u,刻骨銘心。”她聲音清冷,卻帶著力量,“當年金軍鐵蹄踏破汴京,生靈涂炭,我親眼見無數(shù)女子被擄北上,受盡屈辱,無數(shù)百姓流離失所,家破人亡。但如今的翡翠城,與當年的汴京不同?!?br />
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在座眾人:“易首領(lǐng)百戰(zhàn)余生,十萬老兵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,三十萬新兵訓練有素,更兼城防堅固,糧草充盈。更重要的是,這里的百姓都經(jīng)歷過戰(zhàn)亂之苦,人人都愿為守護家園而戰(zhàn)。人心齊,泰山移,我相信易首領(lǐng),也相信翡翠城能守住?!?br />
話雖如此,她指尖卻還是微微發(fā)顫。戰(zhàn)亂的陰影太過沉重,靖康之難的慘狀如同夢魘,讓她無法真正安心?!爸皇菓?zhàn)火無情,一旦開打,不知又有多少家庭要破碎,多少生靈要涂炭?!彼p輕嘆了口氣,眼中滿是悲憫,“只盼易首領(lǐng)能速戰(zhàn)速決,早日擊退金寇,還翡翠城一片安寧。”
幾位文人聞言,皆默默點頭。他們雖手無縛雞之力,卻也深知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。唯有翡翠城守住了,他們才能繼續(xù)安穩(wěn)地讀書治學,才能有機會等待收復故土的那一天。書館內(nèi)再次陷入沉默,只有窗外的寒風呼嘯,似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慘烈廝殺。
翡翠宮的庭院中,寒梅怒放,暗香浮動,卻無人有心思欣賞。韋賢妃與喬貴妃并肩站在廊下,望著庭院中凋零的草木,神色憂戚。
“金人來了?!眴藤F妃輕聲開口,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,“三萬騎兵,扎在城西三十里外,這戰(zhàn)爭,怕是隨時都會打響。”她經(jīng)歷過被俘北上的苦難,對金軍的恐懼早已深入骨髓,一聽到金人到來的消息,當年的屈辱與痛苦便再次涌上心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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韋賢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,自己的指尖卻也冰涼?!笆前?,該來的,終究還是來了?!彼h處巍峨的城墻,眼中滿是擔憂,“翡翠城是我們最后的安身之所,若是城破,我們這些人,怕是再也沒有活路了?!?br />
她想起當年在浣衣院的日子,想起被金人肆意欺凌的屈辱,想起無數(shù)宗室女子悲慘的下場,心中便一陣戰(zhàn)栗?!耙资最I(lǐng)雖有勇有謀,可金軍太過強悍,三萬精銳騎兵,絕非輕易能對付的。真不知道這仗要打多久,我們能不能熬過去?!?br />
喬貴妃紅著眼眶,點了點頭:“我現(xiàn)在最怕的,就是城破之后,重蹈當年的覆轍。那些金兵,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……”她說著,淚水便忍不住滑落,“只盼著易首領(lǐng)能打贏,能保住翡翠城,保住我們?!?br />
韋賢妃也忍不住濕了眼眶,卻還是強忍著淚水安慰道:“會的,一定會的。易首領(lǐng)當年能從萬丈懸崖生還,能建立翡翠城,能廢除那些苛責我們的規(guī)矩,他一定有辦法打退金兵。我們要相信他,也要相信易軍的將士們?!?br />
兩人相依而立,寒風卷起她們的裙角,如同卷起她們心中無盡的憂慮。庭院的另一角,宋徽宗的長女趙玉盤、次女趙金奴、三女趙金羅正圍坐在石桌旁,面色同樣凝重。
趙玉盤今年二十八歲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