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宋廷棄守遺民淚,易軍死戰(zhàn)護(hù)孤城
建炎二年深秋的風(fēng),裹著黃河邊的沙塵,刮過應(yīng)天府的城墻時,竟帶了幾分暖意。易楓勒住馬韁,玄色披風(fēng)在風(fēng)中獵獵作響,他望著城門內(nèi)整肅列隊的三萬易軍,目光沉得像腳下的青石板。
“李校尉,”易楓的聲音透過甲胄的碰撞聲傳過去,清晰而有力,“應(yīng)天府是東京的南大門,你帶三萬弟兄守在這里,加固城防,嚴(yán)查出入者,若見金軍動向,即刻傳信東京?!?br />
被點到名的李校尉單膝跪地,甲胄磕在地上發(fā)出脆響:“末將遵令!定死守應(yīng)天府,絕不讓金軍前進(jìn)一步!”
易楓頷首,抬手將一枚刻著“易”字的虎符遞過去:“此符可調(diào)動應(yīng)天府內(nèi)所有糧草器械,若遇危急,可自主決斷。”他知道,留下三萬兵力守應(yīng)天府,既是為東京守住后路,也是為自己留下一條退路——此次帶十萬易軍馳援東京,賭的是宗澤尚存的銳氣,賭的是中原百姓未涼的熱血,容不得半分差池。
趙羽策馬立在易楓身側(cè),身后的糧車隊伍一眼望不到頭,每輛車上都插著“易軍援汴”的旗幟,麻袋堆疊得老高,風(fēng)吹過,能聞到糧食的陳香。他看向易楓:“易將軍,糧草已清點完畢,150萬斤糧食、3萬斤草料,分二十隊押送,隨大軍同行?!?br />
易楓勒轉(zhuǎn)馬頭,望向身后十萬易軍。將士們的甲胄雖多有磨損,卻個個腰桿挺直,長槍斜指地面,眼神里滿是戰(zhàn)意——這是從滄州一路殺到應(yīng)天府的隊伍,是見過血、吃過苦,卻從未丟過魂的隊伍。他拔出腰間長劍,劍尖指向東北方,那是東京的方向:“弟兄們!東京城前,有宗澤老將軍死守,有中原百姓期盼!今日,我等便去與宗將軍匯合,共守這大宋的根!出發(fā)!”
“出發(fā)!”十萬將士的吶喊震得塵土飛揚,馬蹄聲、腳步聲、車輪聲交織在一起,像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,朝著東京的方向奔去。
從應(yīng)天府到東京,不過兩百里路程,易軍日夜兼程,只用了三日便抵達(dá)東京城外。遠(yuǎn)遠(yuǎn)望去,東京的城墻依舊巍峨,城頭上插滿了大宋的旗幟,只是旗幟上多了些風(fēng)霜的痕跡。城門大開,城樓下,早已擠滿了迎接的人——有穿著宋軍軍服的士兵,有穿著粗布衣裳的百姓,還有拄著拐杖的老人、牽著孩子的婦人,他們踮著腳,望著遠(yuǎn)處揚起的煙塵,眼里滿是期盼。
“是易軍!是易軍的旗幟!”不知是誰喊了一聲,人群瞬間沸騰起來。百姓們紛紛涌上前,有的遞上熱水,有的捧著剛烤好的餅,還有的拉著易軍將士的手,眼眶通紅:“可算把你們盼來了!有你們在,東京就安全了!”
易軍將士們紛紛下馬,接過百姓遞來的東西,言語間滿是懇切。宋軍士兵更是主動上前,幫著易軍將士牽馬、卸甲,有的握著對方的手,笑著說:“早就聽說易軍弟兄們能打,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!”有的拍著對方的肩膀,感慨道:“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,一起殺金兵!”手與手相握,肩與肩相并,沒有生疏,沒有隔閡,只有在亂世里同仇敵愾的親近,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,終于在故土重逢。
趙羽跟著易楓走在最前面,身后的糧草隊伍緩緩駛?cè)氤情T。宗澤的兩位副將——王彥和張所,早已帶著人在城門內(nèi)等候。兩人看到趙羽身后的糧車,眼睛瞬間亮了,快步上前,握著趙羽的手,語氣里滿是激動:“趙將軍!可把你們盼來了!你帶來的哪里是糧食啊,這分明是東京城的希望,是咱們抗金的底氣!”
王彥指著糧車,聲音都有些發(fā)顫:“宗將軍這幾日臥病在床,還總惦記著糧草的事,說將士們快斷糧了,再等不到支援,怕是撐不住了?,F(xiàn)在好了,有了這150萬斤糧食,咱們至少能撐上月余,再加上易將軍帶來的十萬大軍,金兵再敢來犯,咱們定能讓他們有來無回!”
張所也跟著點頭,目光望向易楓,滿是敬佩:“易將軍年少有為,能帶十萬大軍馳援東京,這份忠義,實在難得!宗將軍特意吩咐,要親自到城門迎接二位?!?br />
易楓剛要開口,便見城門內(nèi)側(cè)的臺階上,緩緩走來一個身影。那人穿著一身褪色的朝服,身形消瘦,步履蹣跚,身后跟著兩個親兵,小心翼翼地扶著他——正是宗澤。他的臉色依舊蠟黃,嘴唇也沒什么血色,可眼神卻比幾日前亮了許多,望著易楓和趙羽,嘴角牽起一抹笑意。
趙羽看到宗澤這副虛弱的模樣,心里一酸,連忙上前:“宗將軍,您身子不適,怎還親自來迎?該讓屬下過去拜見您才是。”
易楓也快步上前,目光落在宗澤的臉上,眉頭微蹙:“宗澤將軍,您的身體不要緊吧?”他雖未與宗澤謀面,卻早已聽聞這位老將軍的忠義,此刻見他病成這樣,還強撐著來迎接,心里滿是敬重。
宗澤擺了擺手,聲音雖輕,卻很有力:“不妨事,不妨事。你們帶來了糧草,帶來了大軍,老夫就是再病,也要來看看你們這些救東京的英雄?!彼讞?,眼里滿是欣賞,“早就聽說易將軍在河北殺金兵、救百姓,老夫還在奏折里提過你,可惜朝廷……”說到這里,他輕輕嘆了口氣,話鋒一轉(zhuǎn),“如今能見到你,能看到易軍來援,老夫就算是死,也無憾了?!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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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宗將軍言重了?!币讞魃锨耙徊?,目光誠懇,“我正好懂些醫(yī)術(shù),不如讓我給您把把脈,看看您的身體狀況?也好對癥下藥,讓您早日康復(fù),咱們也好一起商議抗金大事?!?br />
宗澤愣了一下,隨即笑著點頭:“好!好??!那就有勞易將軍了。老夫也想早點好起來,好跟你們一起,殺回汴梁,收復(fù)中原!”親兵連忙搬來一張椅子,宗澤坐下,伸出手腕。易楓上前,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脈搏上,目光漸漸變得凝重——宗澤的脈象微弱而急促,顯然是長期憂憤、勞累過度所致,身體早已虧空,若再不好好調(diào)理,怕是撐不了太久。
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,目光落在易楓和宗澤身上,連呼吸都變得輕了。王彥和張所更是滿臉擔(dān)憂,他們跟著宗澤多年,知道老將軍的身體狀況,此刻都盼著易楓能有辦法。片刻后,易楓收回手,語氣放緩:“宗將軍,您的身體并無大礙,只是長期勞累,氣血不足。我這里有個方子,讓人按方抓藥,每日煎服,再好好休息,少思憂事,不出半月,定能好轉(zhuǎn)?!彼麤]有說真話,不是想隱瞞,而是不想讓宗澤和眾人擔(dān)心——眼下正是抗金的關(guān)鍵時候,宗澤是東京的精神支柱,絕不能讓他倒下。
宗澤笑著點頭,眼底的光更亮了:“好!好!老夫聽你的!只要能好起來,能跟你們一起殺金兵,別說吃藥,就是讓老夫天天喝苦水,老夫也愿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