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 整軍歸鄉(xiāng),烽煙未歇
暮色四合,中軍帳的喧囂漸漸散去。易楓遣退了侍從,手里提著一盞暖融融的琉璃燈,緩步走向邢秉懿的營帳。帳簾被輕輕掀起時,邢秉懿正坐在窗邊繡著小衣,聽見動靜抬頭,眼底瞬間漫開柔暖的光,起身時下意識護了護微微隆起的小腹。
“易郎?!彼p聲喚著,伸手想去接他手里的燈,卻被易楓輕輕按住手?!白秃茫屑毨壑?。”他將燈放在桌案上,暖黃的光映得帳內一片溫馨,“這三天陪著朱璉處理軍務,又陪福金熟悉營中事務,倒把你給冷落了,今晚好好陪著你。”
邢秉懿聞言,嘴角彎起淺淺的笑,搖了搖頭:“易郎是做大事的人,營中諸事繁雜,我都懂的,哪會怪你。”她說著,指尖輕輕摩挲著衣角,眼神落在自己的肚子上,語氣里滿是溫柔,“如今有它陪著,我一點都不孤單?!?br />
易楓看著她這般懂事的模樣,心中又暖又軟。他走上前,小心翼翼地將她摟入懷里,動作輕柔得像是怕碰碎了珍寶,下巴抵著她的發(fā)頂,聲音低沉而溫柔:“委屈你了,秉懿。”
邢秉懿靠在他懷里,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與硝煙味,只覺得滿心安穩(wěn)。她輕輕搖了搖頭,手覆在他環(huán)著自己腰腹的手背上:“不委屈,能守著易郎,等著孩子出生,我心里歡喜得很?!?br />
易楓聞言,低頭看著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,指尖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背,聲音里帶著幾分期待:“秉懿,等咱們的孩子生下來,你是盼著男孩,還是女孩?”
帳內一時靜了下來,只有琉璃燈里燭火跳動的細微聲響。邢秉懿垂眸看著兩人交疊在小腹上的手,眼底漾著憧憬的笑意:“男孩也好,女孩也罷,只要像易郎這般心有擔當,或是像我這般安穩(wěn)度日,我都歡喜。若是女孩,便教她讀書識字,繡些喜歡的東西;若是男孩,便讓他跟著易郎,學些保家衛(wèi)國的本事,只是……”她頓了頓,抬頭看向易楓,眼神里帶著幾分軟意,“只是別讓他像易郎這般辛苦才好?!?br />
易楓聽著她的話,心頭一熱,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些,額頭抵著她的額頭,聲音里滿是鄭重:“好,都聽你的。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,咱們都護著他,讓他平安喜樂地長大。往后這山河安穩(wěn)了,咱們一家人,再也不分開?!?br />
邢秉懿靠在他懷里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眼角眉梢都是化不開的柔情。琉璃燈的光映在兩人身上,將這滿帳的溫情,暈染得愈發(fā)綿長。
易楓指尖輕輕摩挲著邢秉懿腰間的軟緞,目光落在她柔和的側臉,語氣里滿是追憶:“秉懿,還記得當年剛把你從金營里救出來的時候嗎?那時候的你,性子比現(xiàn)在內向多了?!?br />
他頓了頓,想起初見時她怯生生的模樣,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:“那時候跟你說話,你要么輕輕點頭,要么只答一兩句,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。哪像現(xiàn)在,能跟我說說笑笑,還會跟福金她們一起聊營里的趣事。”
邢秉懿靠在他懷里,聽著這話,臉頰微微發(fā)燙。她抬手輕輕攥住他的衣襟,聲音軟綿:“那時候……心里總怕,也不知道該跟易郎說些什么。后來跟著易郎,看著你護著我們,看著營里的人都和和氣氣的,心里的結慢慢就松了?!?br />
她抬頭望向易楓,眼底閃著細碎的光:“是易郎給了我安穩(wěn),讓我敢開口笑,敢跟你說心里話。要是沒有你,我或許……還一直困在過去的陰影里呢。”
易楓聞言,心中一緊,低頭在她額間印下一個輕吻,聲音愈發(fā)溫柔:“是我該謝謝你才對。謝謝你愿意慢慢敞開心扉,愿意陪著我。往后不管多久,我都不會再讓你受半分委屈,讓你天天都能這樣笑?!?br />
邢秉懿眼底泛起濕意,卻笑著點頭,將臉埋得更深些,緊緊貼著他的胸膛。帳外風聲輕拂,帳內燭火搖曳,兩人相擁著,連時光都似在這溫情里慢了下來。
金國上京會寧府的皇宮大殿內,鎏金銅爐里的檀香燃得再旺,也壓不住滿殿的寒意。金太宗完顏吳乞買將手中的奏報狠狠砸在龍案上,羊皮紙裂開幾道口子,上面“劉豫伏誅”四個字格外刺眼。
“易楓!豎子爾敢!”他猛地拍案起身,玄色龍袍下擺掃過案上的玉盞,清脆的碎裂聲在殿內回蕩,“一個草莽匹夫,竟敢斬殺朕立的傀儡皇帝!真當我大金無人不成?”
殿下文武百官皆垂首屏息,無人敢接話。完顏宗翰攥著拳站在前列,臉色鐵青地出列:“陛下息怒!這易楓狂妄至極,早已不是第一次挑釁我大金威嚴!”他聲音鏗鏘,每說一句都似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,“先前他單人獨騎闖營,砍斷完顏希尹大人的手指;后又在汴梁城外,斬斷蓋天大王完顏宗賢的命根;更在朔州冰湖設伏,淹死我五百精銳騎兵——樁樁件件,哪一次不是在打我大金的臉?”
“何止于此!”另一位將領完顏婁室緊隨其后,語氣里滿是憤懣,“他還率軍攻破上京城,救走浣衣院里的宋室女子,甚至……甚至刨了太祖皇帝(完顏阿骨打)的陵墓!上個月在黃龍府外,竟用雪崩活埋我十萬鐵浮屠!此等血海深仇,若不血償,我大金顏面何存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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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話像一把火,瞬間點燃了殿內的怒火。眾臣紛紛附和,呼喊著要伐宋擒易楓。金太宗喘著粗氣,手指緊緊摳著龍椅扶手,指節(jié)泛白:“朕原以為他只是疥癬之疾,沒想到短短數(shù)月,竟成了心腹大患!劉豫一死,河南之地再無牽制,這易楓若再整合中原勢力,后果不堪設想!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殿內眾人,語氣陡然變得狠厲:“傳朕旨意!命完顏宗弼為都元帥,統(tǒng)領二十萬大軍,兵分三路南下!一路取京東東路,斷易楓左臂;一路攻河南,奪回偽齊舊地;朕親自坐鎮(zhèn)中都,為大軍后盾!此次定要生擒易楓,將其凌遲處死,以慰太祖在天之靈,以儆天下反賊!”
“臣遵旨!”完顏宗弼出列領旨,甲胄碰撞聲干脆利落,眼底滿是殺氣——他早已聽聞易楓的威名,此次終于有機會親自交手,定要讓這狂妄之徒付出血的代價。
殿外寒風呼嘯,卷起地上的積雪,似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血腥廝殺。而此時的易軍營帳內,還不知金國已調遣重兵南下。易楓正與朱伯材等人商議整編三十萬新附兵力,帳內的燭火明亮,眾人臉上滿是對未來的期許,無人知曉,一場關乎抗金大業(yè)存亡的危機,已在北方悄然醞釀。
帳外的晨光透過布簾縫隙,漏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