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夜?jié)摻馉I,險遇舊敵
好生照拂妹妹的話,連問了三句“鳳英可有受創(chuàng)”。
而金國上京的元帥府內,完顏宗弼將案上的銀酒壺狠狠摜在地上,碎裂的瓷片濺了滿殿?!皬U物!一群廢物!”他指著跪了滿地的將領,聲音因暴怒而嘶啞,“韋氏是牽制趙構的死穴!易楓一個宋人,竟能夜闖上京燒糧草、劫人質,傳出去我大金顏面何在!”
帳下將領個個垂首,無人敢應聲。完顏宗弼喘了口氣,眼底的殺意漸沉:“即刻擬信,快馬送臨安!就說南宋暗中派人行刺劫囚,毀我盟約,若三日內不送歲幣十萬、絹帛二十萬,再割兩淮之地謝罪,我便提兵南下,踏平臨安!”他要的從不是“告知”,而是借韋賢妃被救之事,將“失誤”扭成“南宋挑釁”的把柄,既能敲詐物資,又能煽動軍心,為新一輪南侵找足借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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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息傳到臨安皇宮時,趙構正坐在龍椅上翻看奏折,聽到“韋賢妃被宋人救離上京”,手中的朱筆“啪”地落在案上。他猛地起身,面上竟無半分喜色,反倒快步走到殿中,來回踱步,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龍袍下擺。
“救母之人是誰?是韓世忠的人,還是岳飛派去的?”他接連追問,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急促。內侍低頭回話:“回陛下,金人信中只說是‘宋人易楓’,未提所屬勢力,只說此人夜燒糧草、斬殺金兵十數人,來去自如?!?br />
趙構腳步一頓,眉頭擰得更緊。表層的“孝意”讓他該歡喜——母親是他唯一在世的長輩,救回母親能堵上朝堂“不孝”的非議。可深層的憂慮早已壓過這點暖意:金人借此事索要歲幣、割地是必然,南宋剛經歷苗劉兵變,軍力空虛,根本無力抗衡;更讓他忌憚的是“易楓”這個名字——若此人是民間義士,日后恐成氣候;若背后有武將撐腰,怕是又要生出“擁兵邀功”的隱患。
“傳朕旨意,令樞密院即刻擬對策,既要安撫金人,又要查清‘易楓’底細?!彼谅暤?,目光掃過殿外,語氣里添了幾分冷意,“另外,嚴令各地官員,不得擅自提及韋賢妃獲救之事,更不許散播‘二帝尚在’的流言——若有違者,以謀逆論處?!彼碌牟恢皇墙饑鴨栘煟履赣H回國后,帶回徽宗、欽宗的消息,動搖自己“唯一合法君主”的地位。
內侍剛要退下,趙構又突然叫住他:“等等,再給朱伯材傳密信,讓他密切留意易楓動向,若此人敢南下,務必將其控制在軍中,不許他踏入臨安半步?!痹谒劾?,一個能夜闖金營、救走韋賢妃的人,既是潛在的“隱患”,也是可利用的“棋子”,絕不能任其自由行事。
此時的深山虎洞內,朱鳳英正跟著姐姐學辨認野菜,韋賢妃坐在篝火旁,望著洞外的樹林出神——她雖逃離金營,卻不知前路如何,更不敢想兒子趙構得知消息后會作何反應。易楓靠在石壁上,正翻看昨夜帶回的金國軍事部署圖,左臂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,可他心里清楚,金人絕不會善罷甘休,臨安那邊的反應,恐怕也遠比眾人想象的復雜。
晨光穿過樹葉的縫隙,落在洞外的雪地上,映出斑駁的光影。沒人知道,朱璉那封滿是溫情的家書,已在宋金兩國掀起暗流,而那個在信中被反復提及的“易楓”,早已成了臨安皇宮與金國元帥府共同關注的名字,前路的兇險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