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8章 人間煙火-葉子304
肖亦驍心痛得無法呼吸,他實(shí)在想不到,葉子不過是生個孩子,怎么就變成了這副模樣。
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拽住,痛意順著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,幾乎讓他窒息。
他從未奢求過什么,從未奢望能和葉子白頭到老——他清楚自己配不上她,只愿她能開開心心、快快樂樂的。哪怕她最終選擇誰都好,只要那人對她好,他便知足。
可他從沒想過,她會因?yàn)樯⒆犹稍谶@里:渾身插滿管子,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,唯有胸口那微弱的起伏,才能證明她還活著。
這畫面讓他根本無法接受。他可以放心把她交給韓廷,也可以放心交給李正嚴(yán),甚至能放心托付給孟宴臣,可他唯獨(dú)無法接受,那個他放在心尖上的寶貝,那個鮮活生動、一個笑就能讓他暗自高興好久的人,竟這樣毫無聲息地躺在病床上。
他猛地往后一退,渾身一軟,重重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。張了張嘴,喉嚨像被堵住一般,始終說不出一個字,眼淚卻順著眼角無聲地滑落。
韓廷看著肖亦驍這副模樣,心中也陣陣發(fā)緊。他們倆終究是同病相憐,都將對方視作驚鴻入了心,可這抹驚鴻,自始至終都未曾落在他們心上。
而此刻,更讓他無措的是,他現(xiàn)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不知道該怎么才能救她。
就在韓廷和肖亦驍悲傷的時候,莊子恒隔著ICU的玻璃往里看,孟宴臣痛苦的模樣落在他眼里,他心里卻沒有半分觸動。
若不是孟宴臣,葉子何至于淪落到這步田地?今夜他看見葉子懷著孩子,身形卻單薄得像沒懷過孕一樣,孕期本就多思敏感,偏又要承受孟宴臣那些所謂“籌碼”的施壓,不然怎么會走到今天?
玻璃內(nèi),孟宴臣呼吸里滿是消毒水的冷意,卻蓋不住他眼底的崩潰。
他想把葉子抱進(jìn)懷里,可看到她身上插著的管子,手伸到半空又收回,只能將臉輕輕貼在她冰涼的臉頰上,用自己的體溫一點(diǎn)點(diǎn)暖著她,連動作都怕碰碎了她。
忽然,一片濕熱落在手背上——是葉子的眼淚。孟宴臣瞬間僵住,隨即緊緊攥住她沒打針的那只手,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托起她的手背,湊到嘴邊輕輕呵著熱氣。
就在這時,他感覺到掌心的手輕輕顫了一下。
“葉子!”
孟宴臣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,急切地追問,“你聽到我說的話了,是不是?再動一下,讓我知道你在聽,好不好?”
沉默像潮水般涌來,只有監(jiān)護(hù)儀的“滴滴”聲固執(zhí)地跳動著。
他沒有起身,始終維持著俯身的姿勢,掌心緊握著她的手——那是他此刻與她唯一的連接,臉貼著她的臉,恨不能把所有暖意都渡給她。
腦海里突然閃過他們剛在一起時的畫面,那些細(xì)碎的甜蜜此刻像碎玻璃,扎得他眼眶生疼。
“我錯了……”
他終于忍不住,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,“籌碼我不要了,輸贏我也不在乎了,你回來,你醒過來好不好?哪怕只是像以前那樣,跟我說說話……你想和誰在一起都好,我再也不威脅你了?!?br />
話音落下的瞬間,監(jiān)護(hù)儀上的曲線忽然有了微小的波動,像平靜湖面投下一顆石子。
孟宴臣屏住呼吸,死死盯著葉子的睫毛——那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,明明是極輕的動作,卻像一道驚雷,劈開了他心頭的濃霧。
這一次不是幻覺。他確定,葉子真的有意識了。
他用指腹輕輕蹭著她的臉頰,聲音里滿是哭腔,帶著從未有過的脆弱:“葉子,你快醒過來,你這樣我好害怕……我真的怕了,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。”
葉子躺在病床上,意識是清醒的。
莊子恒的話還在耳邊回響——那些藏著溫度的表白,提及給李正嚴(yán)打電話時的語氣,還有那句“李正嚴(yán)去古寺跪求,祈求你平安”。
聽到這兒,眼淚毫無預(yù)兆地涌了出來,順著眼角滑進(jìn)鬢發(fā)里。
“李正嚴(yán)”這三個字,早刻進(jìn)了她的腦海,滲進(jìn)了心底,每次想起都帶著密密麻麻的愧疚。
她曾答應(yīng)他的追求,收下他的求婚戒指,甚至約好了一起見父母。
即便孟宴臣的出現(xiàn)打亂了節(jié)奏,她還是和李正嚴(yán)走過了三年。她從沒拒絕過他的好,坦白說,最初選擇李正嚴(yán),本就是權(quán)衡利弊后的決定——他長相周正,對她百依百順,是世俗意義里的“良人”。
可直到李正嚴(yán)割脈的那一刻,她才真正看清這份感情的重量,也被那突如其來的愧疚壓得喘不過氣。
她至今記得他當(dāng)時的眼睛,里面翻涌著比欲望更復(fù)雜的東西:恐懼、渴望、哀求,還有近乎絕望的病態(tài)占有欲,以及卑微到塵埃里的祈求??勺詈螅€是拋下了他,選擇了孟宴臣。
耳邊似乎又響起孟宴臣的聲音,是她從未聽過的卑微,一遍遍哀求著她醒來。葉子閉著眼,心里亂糟糟的。
她一開始明明想好好的,不想傷害任何人,可偏偏還是傷了肖亦驍。肖亦驍對她來說,從來都是“世交家的哥哥”般的存在,比普通朋友親厚些,卻僅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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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他暗戀自己,可他不說,她便假裝不知。畢竟誰的青春里沒暗戀過幾個美好的人?
肖亦驍?shù)念佒挡诲e,性格也大大咧咧,可她對他,從來沒有心動的感覺。哪怕沒有李正嚴(yán)和孟宴臣,他們倆也走不到一起。
至于韓廷,那段感情更像一場倉促的插曲,從確定關(guān)系到分開,連三天都沒撐過。她對他從沒有愛,當(dāng)初答應(yīng)交往,不過是覺得他長得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