蟬鳴聒噪的晌午，靈夢踩著木屐在庭院里蹦跶，緋色褲裙翻起細(xì)碎的陽光。她手里的桃木劍劈開熱浪，劍風(fēng)破空聲呼嘯而去——若是忽略歪斜的軌跡，倒也算得上凌厲。

  “最近倒勤快得很?！靶顷砸兄戎p笑，手里握著半塊沒吃完的梅子飯團(tuán)，“前日送你的禮物……”

  “師父給的，所以靈夢想珍藏著！”靈夢突然旋身將木劍拋向半空，她足尖輕點(diǎn)躍上樹梢，紫發(fā)在烈日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，“師父看我這招！”

  木劍裹挾著靈力劈落時，星暝袖中竄出的銀線早已織成羅網(wǎng)。靈夢踉蹌跌進(jìn)網(wǎng)兜的剎那，星焰從老槐樹后探出頭，蒼焰燎焦了半塊樹皮。

  “這都第幾次了?！靶顷詫⑽着p放在地，”不過近幾日倒是勤勉許多。”

  靈夢拍打裙擺沾的葉片，眸子亮晶晶的：“上回幫阿婆驅(qū)邪得了三串團(tuán)子呢！妖怪退治可比背書有趣多啦！”她得意地晃了晃腰間陰陽玉，玉球表面流轉(zhuǎn)的卦象突然映出躲在樹后的草薙劍。

  星暝望著消散的靈力痕跡輕嘆：“體術(shù)倒是越發(fā)精進(jìn)，可你至今……怎的連御空都做不到？”

  “飛起來多累呀！”少女盤腿坐在青石上，木劍橫在膝頭，“只要能一拳把敵人打倒不就行了嘛?！彼蝗唤器镆恍?，指尖凝出靈力絲線纏住檐角銅鈴，“再說了——”

  銅鈴?fù)蝗换纬鰵堄?，靈夢整個人如鬼魅般出現(xiàn)在庭院另一側(cè)。她的體術(shù)已經(jīng)快到近乎瞬移，最后穩(wěn)穩(wěn)停在星暝三步之外，鼻尖還粘著片當(dāng)歸葉。

  “這不比飛來得痛快？”她笑嘻嘻地轉(zhuǎn)了個圈，“您看連劍大叔都追不上……”

  “老夫當(dāng)年隨武尊大人斬妖時！”古劍突然從樹后竄出來，劍穗激動得直打卷，“八道雷云都追不上老夫的劍氣！”

  星焰頂著冒煙的蝴蝶結(jié)探出頭來：“上次草薙大叔你載著我去采蘑菇，不還撞到棵擋路的樹上？”白發(fā)蘿莉說著噴出火焰，精準(zhǔn)燎焦了草薙劍新?lián)Q的流蘇。

  草薙劍打著旋一頭栽進(jìn)井里，靈夢笑得前仰后合：“師父你看！不會飛也能教訓(xùn)劍大叔！”

  星暝突然并指敲在靈夢額頭：“飛行是巫女必修課。若遇著瘴氣彌漫之地，體術(shù)再快也是無用。想當(dāng)初小葵和禍……”

  “師父又要講古！”靈夢捂著額頭蹦開，“上次說神綺姐姐造的人偶都會飛，上上次說……”

  星暝忽地一拍腦袋，袖中銀芒裹著眾人退后三步：“或許該試試旁的門路。”

  話音未落，星暝突然從袖中抖出卷泛著藥香的古籍。封皮上《八意藥典》四字格外醒目，書頁翻動時帶起的風(fēng)里裹著千年雪蓮的冷香。

  “等等……”他指尖突然停在某頁的配方上，幾粒陳年藥渣從夾縫中滾落，“當(dāng)年配過的飛行藥劑……”

  靈夢湊近時發(fā)絲掃過書頁，突然被配方圖上長翅膀的蘑菇逗笑：“師父又要熬蘑菇湯？上回您煮的醒神茶害我三天嘗不出甜味……”

  “此乃我結(jié)合畢生所學(xué)改良的……”星暝突然頓住，衣袖在虛空劃出半圓。青玉色的藥臺轟然落在庭院中央，二十七個藥屜隨著震動叮當(dāng)作響。

  草薙劍突然冒出來：“星暝大人三思！上回您配隱身藥膏，害得老夫在現(xiàn)世裸奔三個月……”

  “你這一柄劍，本來就不穿衣服?！毙顷圆⒅更c(diǎn)燃藥爐，火苗映得他側(cè)臉忽明忽暗，“取三滴朝露、七錢飛鼠菇、半朵云母結(jié)晶……”他忽然轉(zhuǎn)頭看向呆滯的靈夢，“去庫房取些風(fēng)滾草來，要有編號的那個。”

  制藥過程比開宴會還熱鬧。當(dāng)星暝第三次把從河童那訂做的，用以“儀式感”的機(jī)械天平炸成煙花時，連躲在樹上的文文都險些嚇得摔了相機(jī)。靈夢抱著備用藥材回來時，正撞見師父用自己的身體撲滅逸散開來的爐火。

  “成了！”星暝突然舉起琉璃瓶，淺青色藥液在日光中泛起珍珠光澤——他袖口焦黑的破洞里還冒著青煙。

  靈夢盯著藥劑里不斷冒泡的漩渦，內(nèi)心終究有些忐忑地開了口：“要不……先澆在劍大叔身上試試副作用？”

  “老夫突然想起要幫覺小姐磨墨！”古劍“嗖”地竄向神社后山，頃刻便沒了蹤影。

  星暝優(yōu)雅地理了理散亂的鬢發(fā)，左側(cè)的短麻花辮重新成型。他將藥瓶輕輕放在石臺：“此藥能助靈力與天地共鳴，服下后只需心念流轉(zhuǎn)……”

  “會變成撲棱蛾子嗎？”靈夢突然伸手戳了戳藥瓶，指尖立刻染上螢火蟲似的光點(diǎn)，“上次紫姐姐給的飛行符，害我頭上冒了兩天蒲公英?！?br />
  星暝正要解釋，藥瓶突然被星焰搶走。白發(fā)蘿莉興奮地晃著瓶子：“主人我?guī)湍阍囁?！要是好吃的話……?br />
  “放下！”兩道聲音同時響起，藥瓶在靈夢與星暝的合力之下重新回到兩人身邊。

  最終靈夢捏著鼻子灌下藥劑時，星暝的狩衣袖口已多了十七八個被火焰燎出的破洞。少女苦著臉吐出舌頭：“不好喝……”

  話音突然卡在喉嚨里。靈夢腰間的陰陽玉猛地迸發(fā)強(qiáng)光，庭院里未掃凈的落葉應(yīng)之騰空而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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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要成了！”星暝的指尖亮起探查術(shù)式，卻見靈夢突然捂著肚子蹲下。少女周身靈力如脫韁野馬般亂竄，緋袴突然鼓成圓球，袖口“噼里啪啦”炸出五顏六色的靈力煙花。

  “師父……”靈夢哭喪著臉指向不斷膨脹的袖管，“手、手收不回來了……”

  星暝疾步上前并指點(diǎn)在她眉心，另一只手快速翻動書籍：“奇怪……按理說這藥不會有這種副作用啊……”他忽然瞥見星焰躲在藥架后擦嘴，小丫頭腳下還滾著個被偷天換日的空藥瓶。

  “星！焰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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