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【家族危機篇】鹽鐵會議
【1秘閣窺心】
子時初刻,萬籟俱寂,唯有那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。青銅簋靜靜地放置在案幾之上,簋內(nèi)的丹砂印在這皎潔月光的映照下,泛著令人膽寒的妖異紅光,宛如九顆凝固的血珠,散發(fā)著神秘而又詭異的氣息。
巴清那纖細的指尖依次輕輕撫過印面,觸感溫潤中帶著砂礫般的粗糙。每枚印章都蘊含著神秘的力量,因為它們皆摻入了對應(yīng)官員的生辰血,而后又歷經(jīng)七七四十九日丹砂浸泡,早已與主人的氣息緊密相連,仿佛成為了他們命運的象征。
阿蘅恭順地捧著盛滿汞液的陶匜侍立在一旁,少女那白皙的腕間,佩戴著的銅鈴隨著她的細微動作而輕輕作響。鈴聲清脆,在這秘閣之內(nèi)悠悠回蕩,驚破了原本死一般的寂靜。
“少府監(jiān)公孫賀……”巴清低語著,聲音在這靜謐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。她那修長的指尖停留在刻有“少府”二字的印章上,目光深邃而凝重。她屈指一彈,印章準確無誤地落入陶匜之中,汞液的表面頓時泛起層層漣漪,如同一幅動態(tài)的帛畫緩緩展開。
畫面中,公孫賀正跪坐在他那私宅的密室里,神情專注而又神秘。面前的青銅丹爐正吐出淡紫色的煙霧,裊裊升騰,如夢如幻。爐中翻滾的鉛丸上裹著一層細密的丹砂粉,那丹砂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,仿佛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“黃老煉丹術(shù)?”巴清冷笑一聲,這笑聲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,“怕是煉的不是長生藥,而是禍心?!卑⑥亢闷娴販惤諈F,鼻尖微動,仔細地分辨著其中的氣息,然后說道:“夫人,那鉛丸里摻了蜀地巫蠱粉?!痹捯魟偮洌酒届o的汞液突然開始沸騰起來,場景瞬間切換至隴西馬場。
太仆丞李信牽著一匹威風(fēng)凜凜的汗血寶馬,他身姿挺拔,卻難掩神色中的緊張與焦慮。皮弁上的丹砂粉簌簌飄落,宛如細碎的紅雪。袖口的匈奴狼頭圖騰在月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,那圖騰用楚地血蠶絲繡成,絲線中混著朱砂顆粒,每一根都浸染過匈奴薩滿的血咒,散發(fā)著邪惡而又危險的氣息。
巴清的瞳孔驟縮,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憤怒。她伸手按住陶匜邊緣,指甲在青銅上刮出刺耳的聲響,那聲響仿佛是她內(nèi)心憤怒的宣泄。她想起三個月前截獲的密報,李斯曾密令隴西郡守“以丹砂易胡馬”,卻沒想到具體執(zhí)行者竟是看似忠謹?shù)睦钚拧?br />
“備車,”她站起身來,動作果斷而決絕。她身上的玄色深衣掃過地面的《歸藏易》卦象圖騰,衣角帶起一陣微風(fēng)?!懊畷r三刻前抵達咸陽宮?!彼穆曇魣远ㄓ辛?,充滿了決心與勇氣,仿佛即將踏上一場決定命運的征程。
【2丹陛論權(quán)】
咸陽宮的宮道上,鋪著的細細朱砂宛如一道凝固的血河,在初升的陽光照耀下,閃爍著詭異而炫目的光芒,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宮殿里無數(shù)不為人知的秘密和權(quán)謀爭斗。巴清靜靜地站在鹽鐵使節(jié)旗下,身姿挺拔卻又透著幾分凝重。清晨的寒風(fēng)如冰冷的利刃,無情地拂過她的面頰,撩動著她鬢角的發(fā)絲。
她的深衣下暗藏著九片青銅甲片,每片甲片都刻著不同的卦象,那古老而神秘的圖案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和智慧。腰間的牛皮袋里裝著十二枚汞毒淬過的銀針,那是她為了應(yīng)對可能出現(xiàn)的突發(fā)狀況而精心準備的后手。這些銀針在牛皮袋中安靜地躺著,卻仿佛隨時都能成為致命的武器。
九輛軺車依次緩緩駛?cè)雽m門,車輪沉重而緩慢地碾過那鋪著朱砂的道路,揚起細碎的粉塵,在空氣中彌漫開來,仿佛一層朦朧的紗幕。少府監(jiān)公孫賀的車駕最先停下,這位已過五旬的老者,身著繡著云氣紋的深衣,那云氣紋蜿蜒曲折,仿佛象征著他曲折多舛的人生。他的腰間懸著一個小巧的汞囊,里面裝著他自稱“延年益壽”的煉丹廢液。
“巴夫人今日可是有備而來?”公孫賀撫著丹砂染紅的須髯,笑容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算計,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精明和世故讓人不寒而栗。“鹽鐵之事,陛下向來交由九卿共議,可不是憑幾味丹藥就能說了算的?!彼穆曇舻统炼挥型?,試圖在這場交鋒中占據(jù)上風(fēng)。
巴清淡淡一笑,那笑容如同春風(fēng)拂面,卻又讓人難以捉摸她內(nèi)心的真實想法。她微微示意阿蘅捧上青銅匣。匣蓋開啟的瞬間,一股混著汞毒的異香如洶涌的潮水般撲面而來,強烈而刺鼻。公孫賀的瞳孔驟然放大,臉上滿是震驚和貪婪交織的復(fù)雜神情。匣中九枚丹藥泛著溫潤的金芒,那光芒璀璨奪目,正是用驪山地脈深處的汞泉煉制的九轉(zhuǎn)還魂丹。
“聽聞少府監(jiān)近日夜不能寐,”巴清優(yōu)雅地取出一枚丹藥,指尖在丹丸上輕輕一抹,露出里面隱約可見的汞晶,那汞晶閃爍著神秘的光芒。“此丹可鎮(zhèn)心神,通七竅,便是神仙也難拒。”丹藥觸及案幾的剎那,紫檀木面上竟冒出縷縷青煙,那青煙裊裊升起,蝕出“鹽鐵專營”四個工整的秦篆。公孫賀眼皮一跳,下意識地伸手去掩袖口的汞囊,動作慌亂而狼狽,卻不慎碰翻了一旁的青銅酒樽。酒液灑出,在地上形成一灘水漬,如同他此刻混亂的心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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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清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眾人的反應(yīng),目光敏銳而犀利。她注意到太仆丞李信的目光在丹藥上停留了片刻,那短暫的停留中包含著好奇、渴望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。隨即,李信又迅速移向她腰間的牛皮袋,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她心中警鈴大作。她深知,李信顯然知道些什么,而這背后或許隱藏著一個更大的陰謀。
【3汞霧揭詭】
當那日晷的指針精準地指向離卦方位時,殿內(nèi)的氣氛仿佛被無形的火焰點燃,已臻白熱化的程度。李信漫不經(jīng)心地把玩著手中那精致的鎏金馬鐙,馬鐙上的匈奴祭天金人紋在燦爛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,那獨特的紋路與他袖口的狼頭圖騰相互映襯,顯得格外醒目且詭異。
“巴氏壟斷丹砂已久,”他忽然開口,聲音里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挑釁,那語氣強硬而尖銳,“如今又想染指鹽鐵,莫不是想做這大秦的無冕之王?”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巴清,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慌亂。
巴清卻不慌不忙,輕輕擊掌三聲。清脆的掌聲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響亮。緊接著,四名身強力壯的墨工抬著九尊青銅馬踏飛燕穩(wěn)步進入殿內(nèi)。這些高約三尺的青銅器工藝精湛絕倫,每一處細節(jié)都處理得恰到好處。馬首微微上揚,仿佛在仰天嘶鳴,四蹄騰空,充滿了力量與動感,正是巴清耗費半年時間精心仿制的匈奴祭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