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陳淵回到龍泉山兵營時，天已經(jīng)黑了，他沒有休息，直接走進指揮部的會議室。

  從懷里取出那份絕密卷軸，在桌上小心攤開，上面用朱砂和墨筆勾勒出北疆以外的遼闊地域——西伯利亞的凍土荒原。十幾個醒目的紅點被標注在地圖上，那些是荒人布置陣法節(jié)點的可能位置。

  他盯著地圖，眼睛一眨不眨。

  門外傳來腳步聲，李振華參謀端著一壺熱茶進來。“將軍，您回來了。”他放下茶壺，目光落在攤開的地圖上，頓時凝住。

  “嗯?！标悳Y頭也沒抬，手指點著其中一個紅點，“你看這里，地勢低洼，四面環(huán)山，是個布陣的好地方。”

  李振華湊近細看，眉頭擰緊?！斑@些節(jié)點分布很散，彼此距離超過百里，我們大部隊行動，動靜太大?！?br />
  “所以不能是大部隊?！标悳Y終于抬起頭，“我只要八百人。”

  “八百？”李振華呼吸一窒，“將軍，那是西伯利亞！荒人的地盤！八百人進去，一個水花都不冒的！”

  “人多了也是累贅?！标悳Y語氣斬釘截鐵，“八百精銳，一人一馬，只穿輕甲，配陌刀和短弩?？爝M快出，打掉就走?！?br />
  他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條條曲折的線。“不走大路，從這些地方穿插過去，荒人絕對想不到，我們敢用這么點人鉆到他們腹地里面。”

  李振華看著那條幾乎貼著無數(shù)荒獸聚集區(qū)穿過的路線，后背發(fā)涼?！斑@……太險了！”

  “不險，要我們陌刀軍干什么？”陳淵語氣平淡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陣法不破，北疆必垮。北疆垮了，長城就是一個漏水的桶。到時候，你我，還有身后的幾億人，都得死?！?br />
  李振華說不出話來，只覺得喉嚨發(fā)干。

  “你去起草方案?！标悳Y重新低下頭，目光黏在地圖上，“跟軍部要八百匹最好的馬，要能跑、耐寒的。告訴他們，馬到了，我就出發(fā)?！?br />
  李振華深吸一口氣，挺直脊梁：“是！我馬上辦！”

  他轉身快步出去，幾乎是小跑著沖回參謀部，點亮所有油燈，鋪開紙張，奮筆疾書。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，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
  陳淵依舊留在會議室，他時而盯著地圖沉思，時而在紙上寫寫畫畫，推算著行軍路線、補給點和可能遭遇的敵人。

  電燈的光暈罩在他身上，將那身筆挺的少校軍服染上一層暖黃，但他臉上的線條，卻冷硬如龍泉山上的巖石。

  天快亮時，李振華拿著寫好的方案初稿回來了，兩人又針對幾個細節(jié)爭論起來。

  “干糧必須減量！”陳淵用手指重重敲著桌面，“多帶一斤糧食，就少帶十支弩箭！餓肚子比沒箭射強！”

  “可將軍，那是冰天雪地！體力消耗極大……”

  “那就更快地打垮敵人！搶他們的！”陳淵打斷他，眼神像刀子，“這是去打仗，不是去野炊。按我說的改?！?br />
  李振華張了張嘴，看著陳淵那雙不容置喙的眼睛，把話咽了回去，重重點頭：“明白！”

  最終方案被以最高加密等級，由通訊兵快馬加鞭的送往燕京軍部。

  營中的訓練依舊如火如荼，但所有人都感覺到，氣氛不一樣了。陳淵將軍巡視的次數(shù)更多，要求更嚴，眼神里仿佛壓著一座即將噴發(fā)的火山。

  鴛鴦湊到默默身邊，低聲道：“老默，你說淵哥從燕京回來，怎么感覺……更嚇人了？”

  默默擦拭著弩箭，頭也不抬：“要出大事了?！?br />
  大哈撓撓頭，甕聲甕氣：“俺……俺也……覺得?！?br />
  僅僅一天后，燕京的回信到了，一封帶著軍部最高印章和五位長老聯(lián)合簽名的命令。

  “將軍！燕京急令！”

  陳淵撕開火漆，抽出信紙，目光迅速掃過，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，只是嘴角微微繃緊。

  “念?！彼衙钸f給旁邊的李振華。

  李振華接過，清了清嗓子，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，大聲宣讀：

  “命令！陌刀軍統(tǒng)帥陳淵少校：所呈突襲方案，經(jīng)軍部聯(lián)席審議，予以批準！現(xiàn)命你部，即刻按方案進行準備。所需八百駿馬，已令北疆、西疆、中原各軍區(qū)，就地挑選最強壯、最耐寒之戰(zhàn)馬，火速送往你部！馬匹到位之日，即你部北上突襲之時！此戰(zhàn)，關乎國運！望你不負‘軍爭陷陣’之名，挽狂瀾于既倒！”

  命令讀完，會議室里落針可聞。

  鴛鴦瞪大眼睛，嘴巴微張。大哈攥緊了拳頭，骨節(jié)發(fā)白。默默停下了擦弩的動作，看向陳淵。

  李振華的手在微微顫抖，他深吸一口氣，看向陳淵：“將軍……軍部，這是把整個北疆，不，是把整個華夏的命運，都壓在我們身上了?！?br />
  陳淵緩緩站起身，他走到窗前，看著校場上正在刻苦訓練的士兵們。陽光照在他年輕的臉上，卻映出了一片與他年齡不符的沉凝。

  “不是壓在我們身上。”他開口，聲音不高，卻像陌刀劈砍空氣，帶著金屬的顫音，“是壓在我身上?！?br />
  他轉過身，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將領。

  “傳令下去：全軍進入一級戰(zhàn)備，從今天起，所有訓練，按極寒地域作戰(zhàn)標準執(zhí)行，增加負重，我要從你們當中挑選八百人跟我北上?！?br />
  “是！”四人齊聲怒吼，胸膛起伏，眼中燃燒著戰(zhàn)意。

  命令傳遍整個龍泉山大營，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