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很溫暖，驅(qū)散了一個月以來的冰冷。

  一個破木頭桌子后面，坐著個老文書。他面前放著一個大的儀器，下方有一個碗口大的小洞，里面黑乎乎看不清。

  一個個新兵，拖著快散架的身體，排著隊(duì)，走到桌子前。

  輪到陳淵，學(xué)著他伸出手，把帶著身份銘牌的手伸進(jìn)去，感覺到手腕上的銘牌被固定住了。

  老文書頭也不抬，在儀器上一頓操作，只聽見“滋滋”幾聲。

  “好了，下一個。”

  陳淵用手握緊自己的銘牌，走到一邊，就著陽光仔細(xì)看。

  除了先前的姓名、年齡、編號，后面增加了列屬軍隊(duì)：長城二十三軍，軍級：士兵（三級）。他用自己的手指頭，反復(fù)摸著那凹下去的文字痕跡。

  手指頭上滿是厚厚的老繭，硬邦邦的，摸起來格外的粗糙。以前拿筆寫字的那種光滑感覺，那是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都找不到了。

  三十個晝夜。就三十個晝夜。

  一百來個學(xué)生娃，來的路上還在抹眼淚想媽媽?，F(xiàn)在，一個個黑了好多，瘦了好多，但眼神全都變了，像開了刃的刀，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狠勁兒和硬氣。

  陳淵站在這些人里頭，還是最顯眼的那個。不是因?yàn)樗L得最好看，是那股勁兒，就算他站著不動，也讓人覺得，這小子，不好惹。

  夜風(fēng)吹過，帶著長城外面的土腥味兒。

  陳淵把那塊代表著他身份的、冰涼的銘牌，緊緊攥的握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