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一塊沉重的黑布，壓在徐州外圍的戰(zhàn)場上。

  谷壽夫帶著殘兵逃到晉城臨時指揮部時，軍靴上還沾著狼山陣地的血泥，

  他扯掉染血的手套，將多田駿發(fā)來的電報狠狠摔在桌上，電報上“限期三日奪回狼山，否則軍法處置”的字樣，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睛發(fā)疼。

  “八嘎！陳峰的特戰(zhàn)旅竟敢端我的指揮部！”谷壽夫一腳踹翻身邊的木椅，金屬軍徽撞在地面上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，

  “山田四郎！你的坦克聯(lián)隊為什么不掩護指揮部？齊燮元！你的偽軍就是一群只會逃跑的廢物！”

  坦克聯(lián)隊聯(lián)隊長山田四郎垂著頭，軍帽遮住了臉上的淤青——白天撤退時他被潰兵撞下坦克，此刻胳膊還在隱隱作痛：

  “閣下，中國軍隊的火箭筒太密集，我們的坦克損失過半，實在無法及時回援……”

  “廢物！都是廢物！”谷壽夫打斷他，手指死死戳著地圖上的狼山，

  “多田駿司令官已派獨立混成第二旅團旅團長酒井隆率兩萬援軍趕來，明天拂曉抵達。到時候，你的坦克聯(lián)隊在前開路，酒井隆的旅團從側(cè)翼包抄，齊燮元的偽軍負責正面牽制，必須一舉踏平狼山！”

  縮在角落的齊燮元心里一緊，連忙應聲：“是！是！我一定督促弟兄們沖鋒！”

  可他看著谷壽夫猩紅的眼睛，心里卻打起了算盤——白天偽軍死了八千，剩下的四千個個膽戰(zhàn)心驚，真到了戰(zhàn)場，能不能頂住還是個問題。

  與此同時，狼山主峰的指揮帳篷里，陳峰正借著油燈的光，翻看“利刃”特戰(zhàn)旅繳獲的日軍作戰(zhàn)文件。

  文件里不僅標注了酒井隆援軍的行軍路線，還寫著日軍計劃用坦克群突破青石坡陣地的戰(zhàn)術(shù)。

  他手指在地圖上劃過青石坡旁的“黑風口”，那里兩側(cè)是陡峭的山崖，中間只有一條狹窄的公路，正是設(shè)伏的絕佳地點。

  “趙山河，你帶五千阻擊部隊，連夜在黑風口布設(shè)反坦克地雷和炸藥包，越多越好?！?br />
  陳峰抬起頭，目光落在趙山河身上，“記住，等日軍坦克全部進入黑風口，再引爆炸藥，斷他們的退路。”

  趙山河挺直腰板：“師長放心！保證讓鬼子的坦克有來無回！”

  他剛要轉(zhuǎn)身，陳峰又補充道：“讓士兵們多帶些手榴彈，鬼子的步兵肯定會跟在坦克后面，近距離作戰(zhàn)用得上?！?br />
  “明白！”趙山河敬了個禮，轉(zhuǎn)身走出帳篷，帳篷外的寒風卷著雪花飄進來，落在陳峰的軍裝上，很快融化成水珠。

  這時，馮振山掀簾走進來，手里拿著一碗熱粥：“陳師長，喝口粥暖暖身子，這仗打了一天，你還沒顧上吃飯呢?！?br />
  陳峰接過粥，卻沒喝，只是看著碗里的熱氣：“馮將軍，明天酒井隆的兩萬援軍就到了，谷壽夫肯定會拼命反撲，咱們的傷亡已經(jīng)很大，能不能頂住……”

  “陳師長，你這話就不對了！”

  馮振山打斷他，把腰間的大刀往桌上一拍，“咱們西北軍當年守長城，彈盡糧絕都沒退過一步！

  現(xiàn)在有你指揮，有‘利刃’特戰(zhàn)旅這樣的精銳，別說兩萬援軍，就是十萬鬼子，咱們也能把他們擋在狼山之外！”

  陳峰看著馮振山堅定的眼神，心里的擔憂漸漸消散，他喝了一口熱粥，暖流順著喉嚨滑進胃里：

  “好！明天咱們就跟鬼子好好打一場，讓他們知道，中國的土地不是那么好占的！”

  天剛蒙蒙亮，黑風口的公路上就傳來坦克履帶碾壓地面的聲音。

  酒井隆坐在先導坦克里，透過觀察孔看著兩側(cè)的山崖，心里隱隱有些不安——這條路線太窄，一旦遭遇伏擊，根本無法展開兵力?？晒葔鄯虻拿畲叩镁o，他只能硬著頭皮前進。

  “旅團長閣下，前面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中國軍隊的蹤跡。”

  通信兵的聲音從無線電里傳來。酒井隆松了口氣，剛要下令加快速度，突然聽到“轟隆”一聲巨響，最前面的坦克履帶被地雷炸斷，癱瘓在公路中間。

  “不好！有埋伏！”酒井隆大喊，可已經(jīng)晚了。

  兩側(cè)山崖上突然響起密集的槍聲，手榴彈像雨點一樣砸下來，日軍步兵紛紛倒地，鮮血順著公路流淌，很快在地面匯成一條紅色的小溪。

  趙山河站在山崖上，看著日軍混亂的樣子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傳我命令，引爆炸藥！”

  士兵們拉動導火索，山崖上的巨石和樹木瞬間滾落，將公路兩端堵得嚴嚴實實，日軍的坦克和步兵被困在黑風口里，成了甕中之鱉。

  “沖啊！”趙山河拔出軍刀，帶領(lǐng)士兵們從山崖上沖下去。

  日軍士兵慌了神，有的舉槍反抗，有的轉(zhuǎn)身逃跑，可公路被堵死，根本無處可逃。一名日軍士兵抱著步槍，跪在地上哭喊道：“別打了！我投降！我不想死在這里！”

  酒井隆看著眼前的慘狀，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
  他拔出軍刀，對著士兵們嘶吼：“你們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！不能投降！跟我沖出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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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可他剛沖出坦克，就被一顆子彈擊中肩膀，鮮血瞬間染紅了軍裝。

  “旅團長閣下，快撤退！”衛(wèi)兵扶著酒井隆，想要退回坦克里，可趙山河已經(jīng)帶領(lǐng)士兵沖了過來。

  趙山河一把抓住酒井隆的衣領(lǐng)，將他按在地上：“酒井??！你在中國犯下的罪行，今天該償還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