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影纏
禁忌的沉淪啊……
——【裂痕】
她坐在回廊下,垂眸看著庭院里那株半敗的海棠。夕陽的余暉將她蒼白的側臉鍍上一層脆弱的金邊,纏繞在脖頸間的白色繃帶邊緣,被汗水浸得有些發(fā)亮。
訓練結束的小孩子們喧鬧著從她身邊跑過,帶起塵土,她卻像隔絕在另一個透明的世界里,連眼睫都未曾顫動一下。
我站在訓練場的邊緣,手中的苦無還殘留著投擲后的余溫。
目光,卻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……
這不對。
一個聲音在腦海里冰冷地響起。她是我的繼妹,名義上,是宇智波一族收養(yǎng)的女兒,是我的家人。
我對她的關注,應該與對佐助無異——
帶著兄長的責任與守護,僅此而已。
可當止水笑著走向她,將一顆用油紙包好的糖遞到她面前,看著她微微怔愣后,伸出纏繞著繃帶的手,小心翼翼接過時,我的指節(jié)無意識地收緊,苦無冰冷的金屬棱角硌得掌心生疼。
止水的氣息是明朗的,像正午毫無陰霾的陽光,輕易就能穿透她周身那層自我保護的、疏離的殼。
而我……我?guī)淼?,似乎總是與她相似的、屬于夜晚的寂靜,以及更深沉的、連我自己都無法完全掌控的黑暗。
她接過糖,沒有立刻吃,只是握在掌心。
然后,她抬起頭,目光越過失笑的止水,精準地捕捉到了站在陰影里的我。
那雙眼睛,總是像浸在冷水里的墨玉,清冷,空洞,卻又在某些瞬間,銳利得能穿透一切偽裝。
她的視線與我在空中交匯了一瞬。
幾乎是同時,我感覺到一絲極其細微、卻無法忽視的“觸碰”——像是最輕柔的蛛絲,帶著一點溫涼的濕潤感,悄無聲息地纏繞上我的手腕。
是她的共感力。
她在感知我的情緒。
像被無形的火焰燙到,我猛地收斂了所有外泄的心緒,用多年來在暗部磨礪出的、完美的自制力,將內心那片因止水的靠近而驟然翻涌的、陌生的波瀾死死壓回深處。
那蛛絲般的觸感仿佛遲疑了一下,然后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她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、幾乎無法捕捉的困惑,隨即低下頭,不再看我。
而我,在她移開視線的瞬間,心底竟升起一絲可恥的失落。
——【疏離】
我必須糾正這個錯誤。
這份不該有的、逾越了界限的關注,這份因她與止水親近而升起的、卑劣的躁動,都必須被徹底斬斷。
我開始刻意地疏遠她。
在回廊相遇,我不再駐足,只是微微頷首,便擦肩而過。
在家族聚餐時,我選擇離她最遠的位置,沉默地用餐,不再回應她偶爾投來的、帶著詢問意味的目光。
當她像往常一樣,在深夜抱著卷軸,輕車熟路地翻窗進入我的房間時,我頭也不抬,聲音冷淡地提醒。
“走正門,千祭。這不合規(guī)矩?!?br />
她抱著卷軸的手臂微微收緊,站在窗臺上,進退不得。
月光勾勒出她單薄的身影,即便我刻意不去注意她,但依然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、被刺傷般的無措。
“……抱歉?!?br />
她低聲說,聲音輕得像嘆息。
然后,她默默地從窗臺退了出去,消失在夜色中。
窗臺空了,只留下清冷的月光。
房間里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、混合著藥草和干凈皂角的氣息。
我維持著握筆的姿勢,直到墨汁在卷軸上暈開一大團污跡,才恍然回神。
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纏繞著,一點點收緊,帶來沉悶的鈍痛。
這很好。我對自己說。這才是正確的距離。
然而,疏離帶來的并非解脫,而是另一種形式的煎熬。
我“看見”了她眼中逐漸黯淡下去的光。我“聽見”了她愈發(fā)沉默的腳步聲。
我甚至能通過族人偶爾的議論,拼湊出她近日的狀況——吃得很少,訓練時更容易走神,獨自待在海棠樹下的時間越來越長。
止水似乎察覺到了什么。在一次任務結束后,他狀似無意地提起:“最近好像很少看到千祭跟在你身邊了?”
我面無表情地擦拭著苦無:“她長大了,不該總是依賴誰?!?br />
止水看了我一眼,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睛里,閃過一絲探究:“是嗎?可我總覺得,那只有在你這兒,才能稍微放松一點。像只警惕的小動物,好不容易找到了覺得安全的巢穴……”
他的話像一根針,精準地刺中了我試圖忽略的愧疚。
安全的巢穴……?
而我,正親手將她從這片我默許存在的“安全”里驅逐出去。
——【煎熬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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