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可否落于我手
【宇智波止水視角】
南賀川的水聲潺潺,像永遠唱不完的歌。我枕著雙臂躺在草地上,看著那個身影穿過林間細碎的陽光,朝這邊走來。
是千祭。
她總是這樣,安靜得像一片羽毛落地。過長的黑發(fā)遮住了她大半張臉,但我總能一眼捕捉到那兩點特別的印記——她左右眼下方各有一顆小痣,對稱地綴在蒼白的皮膚上,像淚痕凝固后的樣子。
我私下覺得,這是她身上最奇妙的設計,仿佛造物主在完成這件過于精致的作品后,用筆尖輕輕點了兩下,作為獨一無二的標記。
她的右肩習慣性地搭著一縷頭發(fā),隨著步伐微微晃動。手腕、手心、乃至脖頸,總是纏著潔白的繃帶。
我知道那下面藏著什么,是過去留給她的烙印,是撕裂的傷口,是她夜半無眠時自己勒緊的印記。
那些繃帶是她的盔甲,也是她的囚籠。
“止水……”她走到我身邊,聲音很輕,像風吹過樹葉。
“午安,小千祭?!蔽倚χ鹕?,拍了拍身邊的草地。
她沒有立刻坐下,而是先觀察了地面的潮濕程度,然后才小心地屈膝,動作間帶著一種常年養(yǎng)成的、近乎本能的審慎。
和鼬那種沉郁的、背負著整個家族重量的愛不同,我對她的感情要簡單直接得多。
我知道她是什么,也知道她經(jīng)歷過什么,但那些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此刻坐在我身邊的,是一個會呼吸、會偶爾因為我的玩笑而抿緊嘴唇的活生生的女孩。
“看,”我指向河面,一只水黽正輕盈地滑過水面,“像不像我的瞬身術?”
她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,黑色的眼眸里沒什么波瀾,但我知道她在看。她的觀察力敏銳得可怕,這是過去留給她的“禮物”之一。
“它不會沉下去……”她忽然說。
“因為它很輕,動作也快?!蔽医忉尩馈?br />
“不是……”她搖搖頭,目光仍追隨著那只水黽,“是因為水面有一層看不見的張力,托住了它。一旦那層張力消失,或者它的動作慢了,它就會沉下去……”
我微微一怔,隨即笑了。
看,她總是這樣,能一眼看穿事物表象下的本質(zhì)。
就像她或許也早已看穿了我笑容下的某些東西。
我對她,從一開始就是明目張膽的偏愛。
我會把自己最喜歡的食物分她一半,即使她通常只是看著,很少真的吃。
我會用最蹩腳的幻術變出一些可笑的東西逗她,只為了看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里,能否泛起一絲漣漪。
我會在她月末身體不適、偷偷躲起來時,“恰好”路過。
我不像鼬,把所有的掙扎和溫柔都埋藏在沉默。
我的關心是放在陽光下的。我知道她脆弱,像一件布滿裂痕的瓷器,但我更相信她的韌性。
我想讓她知道,這個世界不只有疼痛和利用,還有南賀川的陽光,有點心甜膩的香氣,和一個名叫宇智波止水的人,愿意一直對她笑。
“繃帶,”我注意到她手腕繃帶的邊緣有些磨損,“松了?!?br />
她下意識地把手往后縮了縮。
“別動?!蔽业恼Z氣難得帶上了點不容置疑。我伸出手,動作很慢,確保她能看到我的每一個動作,有足夠的時間拒絕。
我的指尖觸碰到那略顯粗糙的繃帶表面,小心地將松散的部分重新纏繞、整理妥帖。整個過程,她的手臂有些僵硬,但沒有躲開。
我能感覺到布料下纖細的腕骨,以及那下面微弱卻執(zhí)著的脈搏。
這就是我想握住的東西,這份在無盡痛苦中依然堅持跳動的她。
“好了?!蔽宜砷_手,朝她露出一個更大的笑容,“完美?!?br />
她低頭看了看被重新纏好的手腕,又抬眼看了看我,嘴唇微動,最后只化成兩個字:“……謝謝。”
聲音依舊很輕,但我知道,這里面有某種東西不一樣了?;蛟S是一點點信任,或許是一點點依賴。
這就夠了。
我不需要她立刻掙脫所有枷鎖,也不需要她回報同等的感情。
我只需要她知道,無論她身上纏著多少繃帶,無論她眼下的淚痣是否為不祥的征兆,無論她來自哪里,背負著什么——
在宇智波止水這里,她永遠可以獲得一份毫無保留的、直接而溫暖的目光。
這就夠了。
看著她安靜地坐在陽光下,右肩那縷發(fā)絲被微風拂動,我想,能這樣一直看著她,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。
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?但至少此刻,南賀川的水在流,陽光很暖,而她在我身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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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開始留意到她的一些微小變化。
她依然沉默,依然會用繃帶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,像一只受過太多傷害的幼獸,本能地蜷縮。
但當她坐在南賀川邊,聽我講那些無聊的趣聞或是任務中的糗事時,那雙總是蒙著一層薄霧的黑眼睛,偶爾會閃過一絲極淡的、近乎笑意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