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(nèi)門弟子居住的青竹院深處，慕容白正斜倚在雕花竹椅上，指尖把玩著一枚瑩潤的玉佩。陽光透過竹窗的縫隙，在他潔白的錦袍上投下細碎的光斑，卻沒能讓他眼底的冷意柔和半分。

  “你說，那個林塵，還在每天拔劍？” 他漫不經(jīng)心地開口，聲音輕得像一陣風，卻讓站在下方的隨從瞬間繃緊了神經(jīng)。

  隨從低著頭，恭敬地回話：“回慕容師兄，是。外門弟子都在傳，他每天至少要拔一千次劍，風雨無阻。還有人說…… 說他的劍越來越快了。”

  “越來越快？” 慕容白嗤笑一聲，手指猛地收緊，玉佩在掌心硌出一道淺痕，“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，再快的劍，也不過是劈柴的手藝。”

  話雖如此，他的眉頭卻微微蹙起。上周他路過外門演武場，無意間聽到兩個弟子議論：“你見過林塵拔劍嗎？那速度，我都看不清劍影。” 另一個弟子接話：“可惜了，要是有靈根，說不定是個好苗子?！?br />
  就是這兩句無關(guān)痛癢的議論，像一根細刺，扎進了慕容白的心里。他親手將林塵踩進泥里，看著他被劍氣震傷，被眾人嘲笑，這本該是 “廢物” 應(yīng)有的結(jié)局。可現(xiàn)在，這個廢物不僅沒垮，反而靠 “拔劍” 這種可笑的方式，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目光 —— 哪怕大部分是嘲諷，也讓他覺得自己的 “掌控感” 出現(xiàn)了瑕疵。

  “不能讓他這么安穩(wěn)下去。” 慕容白放下玉佩，眼神冷了幾分，“廢物就該有廢物的樣子，太‘活躍’了，反而礙眼?！?br />
  他不需要親自出手。對付林塵這種角色，親自下場只會臟了他的手，還會顯得他小題大做。他只需要一個眼神，一句暗示，自然有人會替他辦妥。

  當天下午，王強就收到了 “消息”—— 慕容白身邊的隨從 “恰好” 路過伙房，對他說：“王師弟，最近外門有些不太平啊，聽說有人不安分，總搞些奇怪的名堂，影響宗門風氣。慕容師兄說了，要是有弟子敢破壞規(guī)矩，該管的，還是要管。”

  王強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。他拍著胸脯保證：“師兄放心！這點小事，交給俺！保證讓某些人知道，外門是誰說了算！”

  之前他只是嘲諷、扔石子，覺得看著林塵狼狽的樣子很有趣?，F(xiàn)在有了慕容白的 “暗示”，他的膽子更大了，手段也變得更狠 —— 他要從根本上摧毀林塵的生存基礎(chǔ)，讓他連練劍的力氣都沒有。

  次日清晨，林塵的訓(xùn)練比往常提前了半個時辰。他站在小院中央，鐵劍在晨光中泛著冷光，胸口的舊傷因為連日訓(xùn)練，又開始隱隱作痛?！暗谝磺Ь虐俅斡?xùn)練周期啟動，初始心率 75 次 / 分鐘，目標拔劍次數(shù) 2000 次，核心優(yōu)化項：極端環(huán)境下動作穩(wěn)定性、能量消耗控制?！?br />
  “锃 ——”“锃 ——”

  拔劍聲在空蕩的外門區(qū)域格外清晰，吸引了早起的雜役弟子駐足觀望。林塵的動作越來越熟練，呼吸與發(fā)力的同步率達到了 96%，劍尖偏差始終控制在 0.01 寸以內(nèi)。當太陽升至頭頂時，他已經(jīng)完成了 1200 次拔劍，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流，滴在地上，很快就被曬干，留下一圈圈白色的鹽漬。

  “第十二百零一次…… 能量消耗超出預(yù)期 12%，需補充水分。” 林塵收劍回鞘，喉嚨干得像要冒煙，每一次吞咽都帶著刺痛。他走到院角，提起那個破舊的木桶 —— 這是他從雜役堂廢棄的工具堆里撿來的，桶壁上有好幾道裂縫，每次打水都要小心翼翼，否則水會漏得只剩一半。

  他握著桶梁，剛要邁出院門，“嘭” 的一聲巨響，院門被人從外面踹開，木屑飛濺，落在他的腳邊。

  王強帶著瘦高個和矮胖兩個跟班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。王強穿著一件新漿洗的灰布短打，腰間系著一根牛皮腰帶，手里把玩著一根木棍，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惡意笑容。

  “喲，林師弟，練完了？” 王強擋住林塵的去路，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木桶上，像餓狼盯著獵物，“看你這滿頭大汗的，肯定渴壞了吧？”

  林塵的心臟猛地一沉，握著桶梁的手緊了緊，指節(jié)泛白。他沒有說話，只是側(cè)身想繞開王強，卻被瘦高個攔住了去路。

  “急什么啊林師弟，” 瘦高個嬉皮笑臉地說，“咱們兄弟幾個特意來看看你，怎么也得聊幾句再走啊?！?br />
  王強使了個眼色，瘦高個突然發(fā)難，右腳猛地抬起，狠狠踹在木桶側(cè)面！“哐當！” 木桶瞬間飛了出去，撞在土墻上，桶壁的裂縫瞬間擴大，碎片四濺，里面僅存的幾滴清水落在地上，很快就滲進泥土里，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。

  林塵因為猝不及防，被瘦高個踹桶的力道帶得一個踉蹌，差點摔倒。他扶住土墻，才勉強站穩(wěn)，胸口的舊傷被牽扯，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。

  “哎呀！不好意思啊林師弟！” 瘦高個夸張地拍了拍大腿，臉上卻滿是得意，“我這腳沒站穩(wěn)，不小心碰到你的桶了，你可別介意??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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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王強走到碎裂的木桶旁，用腳尖碾了碾地上的木片，發(fā)出 “咯吱咯吱” 的聲響，仿佛在碾死一只螻蟻?！皣K嘖，這桶質(zhì)量也太差了，一碰就碎。” 他抬頭看向林塵，眼神里滿是嘲諷，“看來林師弟今天沒水喝了。練劍練得這么辛苦，連口水都喝不上，真是可憐啊?！?br />
  矮胖的跟班這時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袋，高高舉起 —— 那是趙鐵柱早上送來的午餐，里面裝著三個摻了麩皮的粗面饅頭，還有一小包咸菜?！傲謳煹?，你的午飯還沒吃吧？” 他故意將布袋抖開，饅頭 “咕嚕嚕” 地滾落在地，沾了一層厚厚的泥土。

  然后，他抬起腳，狠狠地踩在饅頭上！鞋底反復(fù)碾動，饅頭很快就變成了一攤混著泥土的糊糊，咸菜也被踩得四分五裂，散在地上。“哎呀，真可惜，” 他笑嘻嘻地說，“午飯掉地上臟了，不能吃了。林師弟，你說這可怎么辦?。俊?br />
  三人圍成一圈，將林塵困在中間，發(fā)出刺耳的笑聲。王強的笑聲最大，手里的木棍在地上敲打著節(jié)奏：“林師弟，要不你求求我們？你跪下給我們磕三個頭，說‘我是廢物’，我們說不定心情好，就賞你點水喝，再給你兩個饅頭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