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蘇曉的幻境:回到現(xiàn)代
“安寧” 之中?
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——
在魔淵時,云瀾曾無數(shù)次用他冰冷的手指扣住這里,留下過短暫的溫度與紅痕,可此刻,手腕上只有光滑的皮膚,什么都沒有。
她又悄悄運轉(zhuǎn)體內(nèi)的氣息,卻發(fā)現(xiàn)那絲她日夜修煉、日漸堅韌的微弱靈力,以及那七道奇異的脈絡(luò),仿佛從未存在過,身體輕盈得如同任何一個普通的都市女孩,沒有絲毫修煉者的痕跡。
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?
做回蘇曉,純粹的、沒有經(jīng)歷過魔淵痛苦的蘇曉,過著平凡安穩(wěn)的生活。
電影正式開始了,劇情輕松幽默,周圍的觀眾不時發(fā)出陣陣笑聲,林悅也看得津津有味,偶爾還會湊到她耳邊吐槽角色的臺詞。
蘇曉卻食不知味地嚼著爆米花,目光逐漸失焦,銀幕上的畫面在她眼中變得模糊,腦海里卻不斷閃過魔淵的場景 ——
云瀾擋在她身前承受陰寒黑芒的背影,他靠在她懷中囈語 “冷” 時的脆弱,兩人背靠背對抗魔物時的默契,甚至是他扣住她腳踝、阻止她逃離時的冰冷眼神……
幻境…… 這一定是遺跡的另一個考驗!
一個比之前 “誘惑回歸” 更加高明、更加誅心的考驗!
它不再用溫和的聲音誘導(dǎo)她選擇,而是將她徹底拉回 “正?!?的生活,讓她親身體驗這份安穩(wěn)與幸福,然后讓她自己去體會,那份在魔淵中產(chǎn)生的 “放不下”,是否真的值得她放棄這一切。
值得嗎?
為了一個隨時可能被魔氣吞噬而瘋魔、雙手沾滿鮮血、甚至曾將她視為 “容器” 的男人,放棄這觸手可及的、真實的、屬于她蘇曉的人生?
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心底冷笑:別傻了,蘇曉。
你所謂的 “放不下”,不過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,是被囚禁太久后產(chǎn)生的病態(tài)依賴!
看看你周圍的一切,這才是你該有的生活,是你天生就該擁有的人生!
那個男人,那個魔淵,都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場噩夢,醒了就該徹底忘記!
是啊…… 這個聲音說得多么有說服力。
理智告訴她,留在現(xiàn)代才是最好的選擇,是對自己最負責(zé)的決定。
她緩緩低下頭,看著自己干凈的、沒有任何傷痕的雙手 ——
這雙手沒有握過劍,沒有沾染過魔物的鮮血,沒有為云瀾輸送過靈力,只是一雙普通女孩的手,能打字,能喝奶茶,能抱著爆米花看電影。
然后,她猛地握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傳來清晰的痛感。
不對。
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她 “歸來” 的現(xiàn)實,為什么她感受不到絲毫 “回家” 的喜悅,只有無盡的空虛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?
如果那崖底的經(jīng)歷只是一場漫長的噩夢,為何那個男人的眼神,他偶爾流露的脆弱,他擋在她身前時毫不猶豫的背影,會如此清晰地烙印在她的靈魂里,甚至在想起這些畫面時,讓她感到一絲尖銳的疼痛?
那不是依賴,不是病態(tài)的妥協(xié)。
那是……羈絆。
是在血與火的考驗中,在絕望與掙扎的絕境里,兩人共同淬煉出的,無法輕易割舍的聯(lián)系。
是他在她差點被魔物吞噬時伸出的手,是她在他魔氣反噬時遞去的靈力,是那些沉默相處的時光里,悄然滋生的、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牽掛。
她忽然站起身,椅子與地面摩擦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,在安靜的放映廳里格外突兀。
林悅和周圍的觀眾都驚訝地看向她,眼神里滿是錯愕。
“曉曉?你去哪兒?電影才剛演到一半呢!”
林悅急忙拉住她的衣角,疑惑地問道,
“是不是不舒服?還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?”
蘇曉沒有回頭,輕輕推開林悅的手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卻異常堅定:
“我沒事,悅悅。只是…… 我該回去了?!?br />
說完,她徑直走向放映廳出口,無視了身后林悅焦急的呼喊和觀眾們異樣的目光。
她推開電影院厚重的大門,刺眼的陽光再次涌入眼簾,外面依舊是車水馬龍的街道,喧囂的人聲不絕于耳。
但這一次,她看著這片熟悉的景象,眼神卻變得無比清明,甚至帶著一絲決絕的冷漠——
她知道,這美好的一切,終究只是幻象,是她內(nèi)心深處的執(zhí)念所化。
“這里很好?!?br />
她對著空曠的空氣,仿佛在對那個布置幻境的神秘存在說話,聲音平靜卻堅定,沒有絲毫猶豫,
“安穩(wěn),溫暖,是我曾經(jīng)夢寐以求的生活。但那里,有我必須回去的理由,有我…… 放不下的人?!?br />
“我不是誰的附庸,不是被迫留在那里,更不是病態(tài)的依賴。”
“是我,蘇曉,主動選擇回去?!?br />
話音落下的瞬間,眼前的都市景象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,從邊緣開始寸寸龜裂,發(fā)出細微的 “咔嚓” 聲。
陽光、車流、街道、商鋪……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無數(shù)虛無的光點,在她眼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