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崖底魔影
窒息感如冰冷的潮水般層層疊疊涌來,不是短暫的憋氣,而是像有無數(shù)根冰針順著呼吸道扎進肺腑,每一次試圖吸氣,都只能吸進滿是刺痛的冰冷。
蘇曉的視線像被蒙上一層厚重的黑霧,先是遠(yuǎn)處的巖壁變得模糊,接著連近在咫尺的、扼著她脖頸的手都開始扭曲變形,最后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混沌的暗灰色。
耳邊的聲音早已失真,崖底魔氣流動的嘶鳴、自己衣服摩擦鱗片地面的聲響全都消失不見,只剩下兩種聲音在腦海里反復(fù)回蕩 —— 自己微弱得幾乎要消失的心跳,“咚、咚” 聲沉悶又緩慢,像是隨時會戛然而止;
還有血液在血管里瘋狂奔流的轟鳴,那聲音急促得如同鼓點,每一次搏動都在撞擊著太陽穴,像是在為即將停止的生命倒計時。
她徒勞地蹬動著雙腿,腳踝因為用力而繃得發(fā)白,青筋清晰可見,腳趾蜷縮成一團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,可這掙扎在那只鐵鉗般的手掌下,就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在垂死撲騰。
那只手的力道沒有絲毫松動,指腹貼著她脖頸的皮膚,冰冷的觸感透過衣領(lǐng)滲進皮肉,連帶著她的體溫都在一點點下降。
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頸動脈在對方掌心下跳動,每一次跳動都變得更微弱,這種 “能觸摸到自己生命流逝” 的恐懼,比死亡本身更讓人絕望。
是要死了嗎?
蘇曉的意識在缺氧的混沌中艱難地轉(zhuǎn)動著。
剛穿越過來連一天都不到,連這個世界的太陽都沒見過,就要達成 “最快領(lǐng)盒飯穿越者” 的奇葩成就?
早知道這樣,當(dāng)初就算錯過《萬界劫》資料片首發(fā),就算被游戲群里的朋友嘲笑 “云玩家”,也該好好睡一覺,至少死也死得舒服點,而不是像現(xiàn)在這樣,被一個疑似 “墮魔仙尊” 的人掐著脖子,在滿是魔氣的崖底窒息而亡。
混亂的念頭在缺氧的大腦里盤旋,眼前開始閃過一幕幕畫面:
父母在廚房忙碌的背影,媽媽端著她愛吃的糖醋排骨笑著喊她吃飯;
出租屋里沒吃完的薯片還放在電腦旁,包裝袋沒封好,估計已經(jīng)潮了;
還有墻上那張云瀾仙尊的海報,仙尊白衣勝雪,手持滄瀾劍,眼神清冷又溫柔,可現(xiàn)在,自己卻要死在一個和仙尊有著相似氣質(zhì)、卻滿是魔氣的人手里……
最后所有畫面都?xì)w于一片黑暗,連思維都開始變得遲鈍。
就在她意識即將徹底沉入無邊黑暗,連 “死亡” 這個概念都快要抓不住的時候,脖頸上那令人窒息的力道驟然一松!
“咳…… 咳咳咳!”
蘇曉像斷了線的木偶般重重摔回地面,冰冷的鱗片地面硌得她后背生疼,那些鱗片邊緣鋒利如刀,直接劃破了她的外套和里面的 T 恤,扎進皮肉里,留下一道道細(xì)小的血痕。
她趴在地上,肺部像是久旱逢甘霖般,本能地貪婪汲取著崖底稀薄又帶著腥氣的空氣,可急促的呼吸卻引發(fā)了一陣劇烈的咳嗽。
她彎著腰,雙手撐在地上,咳得肩膀劇烈顫抖,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,順著臉頰滑落,滴在鱗片地面上,瞬間被吸收。
視線被淚水模糊一片,連眼前的地面都看不清,喉嚨里像是卡著什么東西,又疼又癢,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胸腔,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。
她蜷縮在地上,渾身因為極致的恐懼和窒息后遺癥而瑟瑟發(fā)抖,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,發(fā)出 “咯咯” 的輕響,連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
緩了足足三分鐘,蘇曉的咳嗽才漸漸平息,可身體的顫抖依舊沒有停止。
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和嘴角的涎水,指尖觸碰到自己的臉頰,才發(fā)現(xiàn)皮膚冰涼得嚇人。
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,目光越過自己顫抖的膝蓋,看向不遠(yuǎn)處那個危險到極致的存在。
他依舊維持著盤坐的姿勢,脊背挺得筆直,哪怕衣袍破碎、滿身傷痕,也依舊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(yán),仿佛一尊歷經(jīng)滄桑的石雕,在崖底獨自承受了千年的孤寂與痛苦。
那只剛剛險些掐死她的手緩緩收回,懸在半空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,連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來,還在微微顫抖著,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—— 或許是體內(nèi)肆虐的魔氣,或許是再次掐死她的沖動。
他周身的魔氣比剛才更加劇烈地翻涌起來,黑色氣流如同沸騰的開水,不斷翻滾、碰撞,發(fā)出 “滋滋” 的聲響,偶爾還會有細(xì)小的黑色火花從氣流中迸出,落在鱗片地面上,留下一個個細(xì)小的焦痕。
那雙猩黑的眼眸中,理智與瘋狂正在進行著慘烈的搏殺。
時而清明壓過魔氣,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、類似于困惑的情緒,他的目光落在蘇曉身上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,仿佛在疑惑 “為什么會有人類出現(xiàn)在這萬魔崖底”;
可下一秒,瘋狂就會徹底占據(jù)上風(fēng),漆黑的漩渦中猩紅光芒暴漲,那光芒里沒有任何情緒,只有純粹到極致的毀滅欲念 —— 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,想要讓所有生命都和他一起墜入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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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次看到那猩紅的光芒,蘇曉都覺得渾身血液都在瞬間凍結(jié),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停滯,生怕自己的一絲動靜,就會點燃對方的毀滅欲。
他似乎在抵抗著體內(nèi)肆虐的魔氣,又像是在辨認(rèn)她這個突然闖入的 “異類”。
每一次眼神的變化,都讓蘇曉的心提到嗓子眼,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放在膝蓋上的另一只手在微微握拳,指腹因為用力而泛白,顯然也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。
蘇曉不敢有任何動作,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,胸口微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