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0章 危如累卵,王座將臨
規(guī)則奇點上那一道細微卻致命的裂痕,如同在緊繃至極限的命運之弦上劃下的第一道缺口,瞬間撕裂了那艱難維系、搖搖欲墜的平衡!
“歸墟”的黑暗漩渦仿佛一頭嗅到血腥味的遠古兇獸,立刻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戰(zhàn)機,發(fā)出了更加尖銳、更加癲狂、充滿了毀滅欲望的靈魂嘶鳴!那代表著絕對虛無的本源之力,如同積蓄了萬古的死亡潮汐終于沖破了堤壩,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態(tài),朝著那出現(xiàn)破綻的規(guī)則奇點,以及其后支撐著整個新生規(guī)則網(wǎng)絡(luò)、已然瀕臨極限的云閑,發(fā)起了最終的、歇斯底里的總攻!
濃郁的黑暗再次如同活物般暴漲,如同滴入清水的濃稠墨汁,帶著侵蝕、瓦解、同化一切的惡意,瘋狂地反撲、污染那原本穩(wěn)步推進、試圖覆蓋世界的銀色秩序光輝!剛剛被強行撫平、彌合的天空之上,那些新生的銀色脈絡(luò)邊緣,再次閃爍起不穩(wěn)定的波動,隱隱有重新崩裂的跡象;大地深處,那被封印疏導的地火能量傳來沉悶而壓抑的異響,仿佛被囚禁的熔巖巨獸正在撞擊著枷鎖,即將破封而出,再度焚盡世間!
云閑的身軀在這波遠超之前的猛烈反撲之下,如同暴風海中最后一片孤舟,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、搖曳起來。她身體透明的程度急劇加深,輪廓模糊得幾乎要與周圍流淌的銀色光海融為一體,仿佛下一刻她的存在本身就要被這龐大的力量洪流徹底沖刷、分解、消散無蹤。她左眼與右眼中那本就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黯淡的光芒,此刻更是急速地明滅閃爍,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歸于永恒的黑暗。
她終究……還是低估了“歸墟”這代表著紀元輪回終結(jié)之力的頑固、強大與那近乎本能的毀滅欲望。同時,她也高估了自己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(nèi),強行駕馭、引導寂靜王座那浩瀚本源進行這等規(guī)模、近乎重塑世界的規(guī)則覆蓋時,自身意志與靈魂所能承受的極限。
那枚作為一切支點的規(guī)則奇點,在黑暗力量的瘋狂沖擊與腐蝕下,其表面的裂痕開始如同擁有生命的黑色蛛網(wǎng)般,頑強而致命地向外蔓延、拓展!雖然速度看似緩慢,但那堅定不移的擴張趨勢,卻帶著令人心悸的絕望感!
世界的命運天平,那原本被強行扳回一絲的指針,此刻再次劇烈地、無可挽回地向著代表徹底毀滅與虛無的一方……沉重地傾斜而去!
剛剛構(gòu)建起來、尚顯稚嫩的新生規(guī)則網(wǎng)絡(luò),發(fā)出了如同琉璃即將徹底碎裂般的、尖銳刺耳的哀鳴。位面那剛剛有所穩(wěn)定跡象的根基,再次變得動蕩不安,危如累卵!
“終究……還是無法挽回嗎……”嘉陵關(guān)深坑邊緣,唐三望著天際那再次開始顯現(xiàn)崩潰征兆的景象,感受著自身海神神位與這個世界的聯(lián)結(jié)重新變得飄搖欲斷、岌岌可危,嘴角難以抑制地泛起了濃得化不開的苦澀與絕望。連如此超越想象、近乎神跡的力量都無法扭轉(zhuǎn)這注定的終局……這或許,便是宇宙輪回不可違逆的鐵律,是萬事萬物最終的宿命吧。
神界之中,毀滅之神發(fā)出一聲仿佛早已洞悉結(jié)局的冰冷冷哼。生命女神則是一聲蘊含了無盡悲傷與無奈的悠長嘆息。修羅神的意念依舊如同最精密的法則本身,不摻雜任何情感,但其牢牢鎖定下界劇變的關(guān)注,卻未曾有絲毫減弱。
寂靜領(lǐng)域之內(nèi),那些剛剛因為天地重塑而升起一絲微渺希望的人們,此刻如同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力氣,再次墮入了比之前更深、更黑暗的絕望深淵。那個始終緊緊抱著焦黑《大陸草藥圖鑒》的小女孩,將整個臉龐深深地、用力地埋進母親冰冷而顫抖的懷抱里,瘦小的肩膀劇烈聳動著,再也不敢抬頭去看那希望破滅后的殘酷世界。
墨淵死死地盯著云閑那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化光消散的脆弱身影,盯著那枚在黑暗狂潮沖擊下遍布裂痕、靈光急速黯淡、搖搖欲墜的規(guī)則奇點,猛地攥緊了雙拳,因為過度用力,指甲早已深深刺入掌心的皮肉之中,溫熱的鮮血順著指縫滲出,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,他卻渾然不覺。一股前所未有的、近乎撕心裂肺的無力感,如同最冰冷的毒蛇,死死纏住了他的心臟,幾乎要讓他窒息。他想要做些什么,哪怕只是分擔一絲壓力,貢獻一點力量,卻發(fā)現(xiàn)此刻的自己,早已是油盡燈枯,強弩之末,連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態(tài)都已無比艱難,只能如同一尊絕望的雕塑,眼睜睜地看著那最后的希望之光在眼前急速黯淡。
“……云閑!”他猛地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低吼,聲音沙啞撕裂,如同瀕死野獸的哀鳴,充滿了無盡的不甘、憤怒與深入骨髓的絕望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、萬念俱灰、仿佛連時間本身都即將被終結(jié)吞噬的最終剎那——
于那極北規(guī)則碰撞的最核心,于云閑那與寂靜王座深度綁定、正在承受極限壓力的靈魂最深處。
那尊一直與她意志進行著艱難融合與博弈、散發(fā)著浩瀚而冰冷蒼茫氣息的銀色王座,仿佛終于被外部這瀕臨徹底崩潰的危局,以及云閑那堅韌不屈、卻已然如同風中殘燭般微弱的“守護”意志所觸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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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,極其輕微地……震動了一下。
并非物理意義上的搖晃,而是某種更加深沉、更加本質(zhì)、仿佛源自宇宙誕生之初的…… “蘇醒”。
一股遠比云閑之前所引導、所駕馭的力量更加古老、更加蒼茫、更加純粹、更加絕對的“靜”之本源意念,如同一位沉睡了億萬紀元、漠視萬古輪回的古老神明,被從永恒的沉眠中驚醒,緩緩地、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……睜開了它那俯瞰諸天萬界的“眼睛”!
這股超越想象的意念出現(xiàn)的剎那,那原本瘋狂反撲、氣焰囂張的“歸墟”黑暗狂潮,如同被一只無形而覆蓋整個位面的巨手猛地扼住了咽喉,其兇猛的沖擊勢頭驟然一滯,甚至出現(xiàn)了些許本能的、難以置信的……退縮!
那枚遍布裂痕、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碎的規(guī)則奇點,如同被注入了某種源自宇宙根基的“不朽”特性,其表面裂痕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見地驟然減緩,甚至……在那純粹的古老“靜”之意蘊滋養(yǎng)下,開始有了一絲絲極其微弱、卻真實不虛的……彌合跡象!
云閑那即將徹底透明、消散于光輝中的身體,也隨之凝實了一分,雖然依舊脆弱,卻不再給人以下一刻就會徹底湮滅的感覺。她猛地抬起頭,左眼與右眼之中,那原本即將徹底熄滅的光芒,如同被注入了來自宇宙源初的星火,驟然重新點燃,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、令人無法直視的、仿佛能定住地水火風、鎮(zhèn)壓諸天輪回的璀璨光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