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霧退散，地底的震動也跟著停了。神風右臂的紫紋還在皮膚下緩緩爬行，像一條剛睡醒的蛇，不急著咬人，但也沒打算縮回去。他喘了口氣，把袖子往下拽了拽，動作不大，卻讓八重神子眼角一跳。

  “這群東西……像是被什么驅(qū)使著集體蘇醒。”她收起折扇，指尖在扇骨上輕輕敲了兩下，“而且它們的目標很明確——不是你，就是你胳膊里那點‘小情緒’?！?br />
  九條裟羅沒接話。她已經(jīng)把弓收回匣中，鎧甲上的雷光余燼慢慢褪去，目光卻一直釘在神風藏在袖子里的手上。她往前走了兩步，靴底碾碎了幾片焦黑的樹葉，聲音平得像念軍令：

  “剛才你用的能力，能再演示一次嗎？不是為了攻擊——是為了驗證它是否會被深淵反向牽引?！?br />
  神風愣了一下，抬眼看向她。九條裟羅站得筆直，眼神沒有敵意，也沒有溫度，就像在審一份戰(zhàn)報。

  “你是想確認我是不是個定時炸彈？”他笑了笑，聲音有點啞。

  “我是想確認，”她頓了頓，“你還能不能控制自己。”

  八重神子輕哼一聲：“要我說，不如直接打一場。實戰(zhàn)比演示靠譜多了，反正咱們也不缺這塊空地。”

  神風還沒開口，裟羅已經(jīng)拉開距離，雙刀出鞘，雷光瞬間纏上刃口。

  “那就別浪費時間了。”

  話音未落，第一記低空奔雷箭已破空而至，速度快得連風都來不及反應(yīng)。神風側(cè)身閃避，肩頭還是被氣流刮得一麻，眼看箭尖就要擦過臉頰，他猛地抬手，將微量安撫元素操控推向前方空氣。

  那一瞬間，箭矢周圍的微粒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。原本狂暴的動能像是被人抽走了火藥，箭頭歪斜著墜地，連插進泥土的力氣都沒有。

  “哦？”八重神子挑眉，“這招挺邪門，不擋不閃，直接把‘脾氣’給勸好了？”

  神風沒空回嘴。裟羅的身影已經(jīng)逼近，雙刀交錯，雷光如網(wǎng)般罩下。他往后一退，腳跟剛沾地，立刻察覺不對——地面草葉微微震顫，根系在土壤中輕微抽動，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撥動了一下。

  他低頭一看，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剛才情急之下，把安撫之力滲進了地底植物。那些被污染的草木本已枯死大半，此刻竟因他的能力產(chǎn)生了一絲微弱共鳴，根系抖動，反過來干擾了裟羅的踏地節(jié)奏。

  她腳步一滯，刀勢偏了半寸。

  神風借機翻滾脫身，落地時膝蓋一軟，差點跪倒。右臂的紫紋猛地一燙，像是有人往血管里灌了熔巖。

  “你還行不行？”八重神子遠遠喊了一句，“不行就換我上，我可比她溫柔多了?！?br />
  “少來，”神風撐著站起來，“你上次說溫柔，結(jié)果把我炸飛了三丈遠?！?br />
  裟羅沒理會調(diào)侃。她站在原地，盯著神風剛才釋放能力的位置，眉頭微皺。

  “你不是在攻擊，也不是在防御?！彼f，“你在……調(diào)整戰(zhàn)場。”

  神風喘了口氣：“安撫元素，不只是讓人冷靜。風、土、水、火，所有帶‘情緒’的東西，都能被影響。我只是讓這片地，稍微‘不想打架’了一點?！?br />
  “所以你不是戰(zhàn)士?！濒牧_收刀入鞘，語氣平靜，“你是控場的?！?br />
  八重神子忽然笑出聲：“他不用傷人也能制敵，倒是和你那套‘律法不容情’的打法完全不同。你追著砍人，他讓敵人自己不想動。”

  裟羅沒反駁。她重新拉開距離，這次沒用弓，也沒拔刀，只是雙手結(jié)印，一道雷符憑空浮現(xiàn)，迅速膨脹成半透明屏障，封鎖了神風左側(cè)退路。緊接著，第二道雷符從背后生成，形成夾擊之勢。

  “試試這個。”她說。

  兩道雷符同時引爆，壓縮空氣形成環(huán)形沖擊波，逼得神風只能向前沖。他咬牙提速，在即將撞上雷障的剎那，猛然將殘余安撫之力注入前方三米范圍。

  空氣安靜了。

  不是無聲，而是那種連心跳都會慢半拍的靜。八重神子正要開口調(diào)侃，話到嘴邊卻卡住了——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呼吸變緩，連指尖的雷光都黯淡了一瞬。

  裟羅的動作也遲滯了半拍。那股壓迫感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膜裹住，雷符的爆發(fā)節(jié)奏被打亂，沖擊波扭曲潰散。

  她后躍一步，穩(wěn)住身形，額角滲出細汗。

  “這……是什么？”

  “情緒靜默場?！鄙耧L扶著膝蓋，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，“短時間內(nèi)讓周圍所有‘躁動’的東西……都想歇會兒?！?br />
  八重神子眨了眨眼：“包括我這種天生愛鬧騰的？”

  “包括你?！?br />
  裟羅沉默片刻，終于解除了戰(zhàn)斗姿態(tài)。她收起雷符，走到神風面前，目光落在他那只依舊藏在袖中的手上。

  “你的力量……確實不屬于提瓦特已知體系。”她語氣認真，“但它可控，且服務(wù)于團隊協(xié)作——這一點，我認可?！?br />
  神風抬起頭，笑了下：“我不是戰(zhàn)士出身，但我愿用我能掌控的方式，守護該守的人?！?br />
  “聽起來像句口號?！卑酥厣褡幼哌^來，輕輕拍了拍他肩膀，“不過……比口號有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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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裟羅看了她一眼，又轉(zhuǎn)向神風：“接下來的調(diào)查，我會繼續(xù)同行。但有個條件——一旦你體內(nèi)的異常失控，我會立刻采取壓制措施?！?br />
  “合理。”神風點頭，“你要不攔我，我自己也得攔自己?！?br 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