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煦跟我說的啊，說的還煞有其事的！”朱元璋疑惑的看了看老朱棣

  老朱棣無語的白了一眼

  “雄鷹！你自己玩一會，我有事兒跟老頭子說！”老朱棣拍了拍朱雄英

  朱雄英點了點頭，自顧自的在院子里溜達(dá)了起來

  等到朱雄英走遠(yuǎn)，老朱棣這才娓娓道來

  “洪武三十一年，洪武皇帝駕崩，傳位于皇孫朱允炆，年號建文.....”

  “不不不不不！你等會！傳位于朱允炆？”朱元璋打斷了老朱棣

  這怎么一個人一個說法呢？到底傳給誰了？

  “你聽我說??！”老朱棣瞪了一眼朱元璋

  “建文元年，削藩開始，十二弟朱柏自焚而死，謚號湘戾王，建文四年，我到了皇宮，朱允炆跑了！”

  朱元璋聽完之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(yīng)

  看來劉伯溫說的沒錯

  自己的子孫最終走向了自相殘殺的路

  無論是朱高煦的版本，還是老朱棣的版本

  過程都是大差不差的

  “然后呢？你想說什么？”朱元璋問道

  老朱棣深吸一口氣

  “然后啊，我就成了萬古不易的賊了！陳小子說我五征漠北，打的國庫空虛，打的高熾垮了身子，可我不打，子孫后代就和平不了，你覺得呢？”

  朱元璋沒有什么表情，冷冷的盯著老朱棣

  “你扯了這么一大圈，想告訴咱什么？還是說你想讓咱夸你打的好？替你委屈？”

  老朱棣好歹也是當(dāng)過皇帝的人

  并沒有因為朱元璋的話而被嚇住

  “我只是想問問你！如果你是我，你反不反？你會不會因為十二弟的死起兵？”

  朱元璋沉默了良久

  “老十二是個好孩子！腦子活泛，人也機(jī)靈.....”

  老朱棣沒有打擾朱元璋，只是站在一旁等著朱元璋的下文

  “削藩.....”朱元璋吐出了一口濁氣

  “藩王手握重兵，鎮(zhèn)守一方，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！新皇登基，想收權(quán)，情理之中.....”

  朱元璋頓了頓，抬起頭看向了老朱棣

  “但！手段太蠢！逼死親叔，自毀長城，這是捅馬蜂窩！”

  兩人的目光對視

  沒有太多的情緒，兩人的眼中就好像一潭死水，看不出任何東西

  “老四，你打進(jìn)應(yīng)天，皇宮里亂成了一團(tuán)，你當(dāng)時，第一個念頭是什么？”朱元璋問道

  “穩(wěn)住宮禁，搜尋建文”老朱棣不假思索的說道

  朱元璋點了點頭，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

  “那你聽到老十二自焚的時候，你的第一個念頭是什么？”

  老朱棣深吸了一口氣

  眼神變得空洞

  “我在想.....下一個會不會是我”

  這不是直接的回答，卻又是最真實的回答

  朱元璋盯著他，看了良久

  “是啊......”朱元璋的聲音很輕，像是自言自語

  “下一個，會不會就是自己”

  他不再去看老朱棣，而是將目光投向更遠(yuǎn)處

  “坐在那個位置上，前面是逼死叔叔的侄子皇帝，后面是跟著你出生入死，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你的將士......”

  朱元璋停頓了一下

  突然就變了下話風(fēng)

  “你剛才問咱，反不反，可你不是都說了答案嗎？”

  朱元璋細(xì)微的扯動了一下

  “你問的是反不反，可你從頭到尾沒問一句該不該”

  沉默

  良久的沉默

  朱元璋沒有承認(rèn)，也沒有否認(rèn)

  到底是基于現(xiàn)實利弊的反不反，還是基于君臣的該不該

  這本身就是一種答案

  微風(fēng)吹動，書上的梨花已經(jīng)開了

  二人低頭看著游動的魚兒

  直到良久之后

  “老十二，可惜了！”朱元璋忽然開口

  “是個漢子，可他.....不該是這個死法！”

  老朱棣嘆了口氣

  “是啊，可惜了”

  朱元璋把目光收回，重新放在了老朱棣的身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