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九章：釜底抽薪，釜水欲沸

  南方戰(zhàn)事的膠著與朝堂上日益激烈的攻訐，如同不斷收緊的絞索，讓蘇云昭和夜明軒倍感壓力。晉王黨羽趁機大肆彈劾靖南侯“年老昏聵”、“貽誤戰(zhàn)機”，要求朝廷增派援軍，甚至暗示應由晉王親往督師。肅王雖未明著附和，但其門下御史也屢屢上書，憂心“國本動搖”，言辭懇切卻暗藏機鋒。

  坤寧宮內(nèi)，氣氛比往日更加凝重。

  “靖南侯最新軍報，叛軍依托地形，避而不戰(zhàn)，偶有接觸也是騷擾為主，我軍進退維谷，糧草消耗巨大?！币姑鬈帉⒁环葑鄨蠓旁诎干希加铋g帶著疲憊，“朝中要求增兵換將的呼聲越來越高，長此以往，恐軍心動搖，朝局不穩(wěn)?！?br />
  衛(wèi)霆怒道：“分明是有人暗中搗鬼！叛軍豈能次次料敵先機？軍中必有內(nèi)應！當務之急是肅清內(nèi)奸，而非臨陣換將！”

  蘇云昭沉默片刻，緩緩開口：“內(nèi)奸要查，但遠水難救近火。對方的目的，就是以此消耗我們，拖住我們。我們不能一直被他們牽著鼻子走?！?br />
  她抬起眼，鳳眸中閃過一絲決斷：“既然南方的火一時撲不滅，那我們就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！”

  “娘娘的意思是？”夜明軒和衛(wèi)霆同時看向她。

  “查！”蘇云昭聲音清冷，“查那些隱藏在叛軍背后，提供錢糧、情報，甚至制造‘神跡’的外來勢力！查他們在朝中的內(nèi)應！更要查清楚，他們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么！”

  她看向一直靜坐旁聽的顧傾城：“顧樓主，聽風樓在南方的網(wǎng)絡(luò)，可能深挖下去？”

  顧傾城微微頷首：“已經(jīng)有些眉目。那些中原人行事謹慎，但并非無跡可尋。他們通過幾家背景復雜的商號，向叛軍輸送物資。這幾家商號，明面上的東家都與朝中幾位官員，尤其是……晉王府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往來?！彼脑捳Z點到即止，但意思已然明確。

  蘇云昭眼中寒光一閃，果然與晉王有關(guān)！但這背后，是否還有那只更深的黑手？

  “不夠?！碧K云昭搖頭，“這些間接證據(jù)，動不了晉王。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(jù)，或者……直接抓住那些中原人的首腦！”

  她沉吟片刻，道：“本宮欲派一得力之人，秘密南下，不入軍營，直插敵后，查明真相，若有機會，擒賊擒王！”

  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任務，深入叛亂腹地，孤立無援，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。

  衛(wèi)霆立刻抱拳：“臣愿往！”

  “不可！”蘇云昭斷然拒絕，“衛(wèi)將軍，京城離不開你。你若離京，京畿兵權(quán)恐生變數(shù)?！彼抗廪D(zhuǎn)向一旁沉默的秦悍，“秦將軍，你曾隨陛下遠征，經(jīng)驗豐富，膽大心細，可愿擔此重任？”

  秦悍毫不猶豫，單膝跪地：“末將萬死不辭！”

  “好！”蘇云昭扶起他，“本宮予你臨機專斷之權(quán)，可調(diào)動當?shù)芈狅L樓暗線配合。記住，你的任務不是殺敵，是查明真相，找到那只幕后黑手！必要時，可與靖南侯取得聯(lián)系，但務必隱秘！”

  “末將領(lǐng)命！”

  秦悍領(lǐng)命后，當夜便帶著一隊精銳影衛(wèi)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京城，如同利箭般射向南疆迷霧。

  就在秦悍南下的同時，蘇云昭在朝堂上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意外的決定。

  她沒有同意增兵，也沒有換將，而是以太子名義下旨，嚴厲申飭了靖南侯初戰(zhàn)不利之過，罰俸一年，戴罪立功！同時，擢升朝中一位以剛正不阿著稱、且與晉王素來不和的都察院副都御史為“南疆巡按使”，即日奔赴前線，名為“監(jiān)察軍務，安撫地方”，實為調(diào)查軍中將官是否有通敵、怠戰(zhàn)之行！

  這一手，既暫時壓下了朝中換將的呼聲，表明朝廷對靖南侯依舊信任（至少表面如此），又將一顆釘子打入了南方軍中，明面上是整頓軍紀，暗地里則是配合秦悍的調(diào)查，并監(jiān)視可能存在的內(nèi)奸。

  晉王黨羽一時啞火，沒想到蘇云昭如此應對。

  然而，幕后之人的手段，遠不止于此。

  數(shù)日后，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，如同瘟疫般在京城悄然流傳開來！

  消息并非關(guān)于南方戰(zhàn)事，而是直指皇宮大內(nèi)！

  傳言有鼻子有眼地說，陛下并非重傷靜養(yǎng)，而是早已在蓬萊駕崩！如今躺在乾元殿內(nèi)的，根本就不是陛下，或者……是一具被妖邪附身的尸身！皇后蘇云昭與成王夜明軒為了把持朝政，才秘不發(fā)喪，欺瞞天下！甚至，那皇陵近日的異動，乾元殿的“鬼祟”，都是因為這“妖尸”作祟，將給大夜帶來滅頂之災！

  這流言惡毒至極，直指蘇云昭和夜明軒執(zhí)政的合法性，更是將皇陵的隱患公然揭開，瞬間引發(fā)了巨大的恐慌和猜疑！

  “我就說陛下這么久不露面，必有蹊蹺！”

  “難道是皇后和成王……”

  “皇陵異動是真的？那可怎么辦？會不會波及京城？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流言愈演愈烈，甚至有一些低級官員和宗室子弟，開始聯(lián)名上書，要求面見陛下，以安天下之心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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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壓力，如同排山倒海般向蘇云昭襲來。

  “查！給本宮徹查流言源頭！”坤寧宮內(nèi)，蘇云昭面罩寒霜，厲聲下令。她知道，這是對手的又一記殺招，意在徹底攪亂朝局，動搖她的統(tǒng)治根基。

  衛(wèi)霆和影衛(wèi)全力出動，很快查到流言最初是從幾個市井混混口中傳出，但追查下去，線索卻指向了幾家與肅王府有著千絲萬縷聯(lián)系的茶樓酒肆！

  “肅王！”夜明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