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：王府暗涌，初試立威

  慈寧宮的軟轎與侍衛(wèi)護送，如同一聲驚雷，在靖王府內(nèi)外炸響。蘇云昭歸來的排場，遠遠超出了一位親王側妃應有的規(guī)制，更傳遞著一個不容置疑的信號——這位曾經(jīng)備受冷落、甚至被意圖除之而后快的側妃，如今已得了宮中最尊貴之人的青眼。

  當蘇云昭扶著夏竹的手，踏著夜色走下軟轎時，早已候在府門外的管家福伯帶著一眾管事仆役，齊刷刷地跪倒在地，態(tài)度是前所未有的恭謹與惶恐。

  “恭迎王妃回府！”

  聲音整齊劃一，再無往日那若有若無的怠慢與審視。

  蘇云昭目光淡淡掃過眾人，在福伯那幾乎要埋進地里的頭頂停留一瞬，并未叫起，只輕聲道：“都起來吧，夜深了，各司其職便是?！?br />
  她語氣平和，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儀。眾人喏喏應聲，小心翼翼地起身，垂手侍立兩旁，讓出一條通路。

  福伯連忙上前，腰彎得極低，臉上堆滿諂媚的笑：“王妃娘娘辛苦了，老奴已命人備好了熱水和宵夜，您看是直接回聽雪苑，還是……”

  “回聽雪苑?！碧K云昭打斷他，腳步未停，徑直向內(nèi)府走去。夏竹緊跟其后，挺直了腰板，只覺得揚眉吐氣。

  一路行去，遇到的丫鬟仆役無不避讓行禮，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好奇。蘇云昭能清晰地感覺到，這座王府對她的態(tài)度，從她踏入宮門再到歸來，已然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這變化，源于權力，源于太后那串沉水香佛珠所代表的庇護。

  然而，她心中并無多少喜悅，只有一片冷然的清明。她知道，這表面的順從之下，暗涌只會更加湍急。林貴妃的怒火，王府內(nèi)其他女人的嫉妒，還有夜玄宸那深不可測的態(tài)度……都將是懸在頭頂?shù)睦麆Α?br />
  回到聽雪苑，院門一關，隔絕了外界的目光。夏竹終于忍不住，激動地道：“王妃，您看到了嗎？那些人的臉色……尤其是福伯，之前對咱們愛答不理，現(xiàn)在恨不得趴在地上！”

  蘇云昭褪下太后的賞賜，小心收好，這才在梳妝臺前坐下，任由夏竹為她卸去釵環(huán)?！翱吹搅?。但這并非他們真心臣服，不過是畏懼宮中的權勢罷了?！彼粗R中自己清冷的容顏，緩緩道，“若有一日，太后不再垂青，或者有更強的壓力降臨，他們的面孔，會變得比從前更快?！?br />
  夏竹聞言，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，也意識到了其中的風險：“那……那我們該怎么辦？”

  “怎么辦？”蘇云昭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，“自然是趁勢而立威，將這聽雪苑，乃至這王府中屬于我的那一份，牢牢抓在手里。唯有自身立得住，別人的庇護才有意義?！?br />
  她今日在宮中展現(xiàn)的，是智慧與能力，是借勢。如今回到王府，需要展現(xiàn)的，則是手段與權威。

  翌日，天剛蒙蒙亮，聽雪苑外便已候了不少人。除了日常負責灑掃的粗使丫鬟，還有幾位之前對聽雪苑供應能拖則拖、能減則減的管事娘子，以及……幾位衣著光鮮、容貌姣好的女子。

  為首一人，正是昨日在壽宴上被林貴妃點名、擅舞的柳依依，柳美人。她穿著一身水紅色的錦緞襖裙，妝容精致，眉眼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嬌媚與……不易察覺的嫉妒與不甘。她身后跟著的幾位，也是府中有些名號的侍妾美人。

  “妾身等，特來向王妃姐姐請安。”柳依依領著眾人，在院門外盈盈下拜，聲音嬌滴滴的，姿態(tài)卻做得十足。

  夏竹打開院門，見到這陣仗，愣了一下，隨即看向蘇云昭。

  蘇云昭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，慢條斯理地用著早膳，一碗清粥，幾碟小菜，姿態(tài)優(yōu)雅從容。她仿佛沒有聽到門外的聲音，也沒有看到那些人，直到用完最后一口粥，拿起絹帕擦了擦嘴角，這才緩緩抬眸，目光平靜地掃過院外眾人。

  “都進來吧。”

  聲音不高，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。

  柳依依等人這才起身，小心翼翼地走進院子。她們偷偷打量著蘇云昭，只見她僅著一身素雅的月白常服，未施粉黛，墨發(fā)隨意挽起，卻自有一股清華高潔的氣質(zhì)，與昨日宮宴上華光四射的模樣又自不同，但那份沉靜從容的氣度，卻更讓人心生壓力。

  “妾身等恭喜姐姐昨日在宮中大放異彩，得了太后娘娘厚賞，真是為王府增光添彩?！绷酪缆氏乳_口，語氣帶著恭維，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服。她自詡顏色好，又擅舞，本以為能在王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，沒想到昨日宮宴，王爺?shù)哪抗鈳缀跞贿@蘇云昭吸引，甚至連太后都……這讓她如何能甘心？

  其他美人也紛紛附和，言辭懇切，眼神卻各異。

  蘇云昭端起手邊的清茶，抿了一口，這才淡淡開口：“諸位妹妹有心了。不過是謹守本分，未失王府顏面罷了，談不上什么增光添彩?！彼龑ⅰ氨痉帧倍?，略略加重。

  柳依依笑容微僵，隨即又嬌笑道：“姐姐過謙了。姐姐如今得了太后娘娘青眼，身份不同往日，日后在府中，還需姐姐多多照拂我等才是?！边@話，隱隱有試探和依附之意，但也暗藏機鋒——你如今勢大，可別忘了府中還有我們這些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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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蘇云昭放下茶杯，眸光清凌凌地看向柳依依，唇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：“柳美人說笑了。王府自有王府的規(guī)矩，王爺更是明察秋毫。我等姐妹，只需安守本分，盡心伺候王爺，管理好自己院內(nèi)事務，不給王爺添亂，便是最大的本分。何談誰照拂誰？莫非柳美人覺得，這王府的規(guī)矩，還需要額外‘照拂’才能維系嗎？”

  一席話，不軟不硬，直接將柳依依那點小心思堵了回去，更是抬出了“規(guī)矩”和“王爺”，讓她無可辯駁。

  柳依依臉色微變，連忙道：“妾身不敢，姐姐誤會了……”

  “沒有誤會便好?！碧K云昭打斷她，目光轉向其他幾位管事娘子，“你們今日前來，所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