裝飾典雅的私密包廂里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。侍者無聲地布好餐具，退出時(shí)輕輕帶上門。愷撒·加圖索坐在主位，淺金色的發(fā)絲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綢緞般的光澤。他姿態(tài)閑適地靠在椅背上，唇角含著恰到好處的弧度，將燙金的皮質(zhì)菜單推向路明非，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周到。

  “怎么能讓女士買單呢？這可不是紳士該做的事?！睈鹑龅哪抗庠诼访鞣悄樕贤Ａ羝?，又滑過旁邊微微垂著眼的諾諾，最后落回菜單上，指尖在家族徽記上輕輕一點(diǎn)，“這家店隸屬加圖索家，不必客氣。老師，還有蘇同學(xué)，請隨意點(diǎn)餐。以后若想來，掛賬即可……”他略作停頓，似乎在腦海中檢索更地道的中文表達(dá)，隨即露出一個(gè)的笑容，“嗯……中午，掛賬應(yīng)該就是……記在我賬上’？總之，請把這當(dāng)作自己家的地方?！?br />
  他將菜單完全推向路明非的方向，動作流暢自然，這只是一次再尋常不過的、主人對客人的慷慨款待。

  蘇曉檣坐在路明非另一側(cè)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玻璃杯壁，聞言暗暗磨了磨后槽牙。她飛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路明非，又迅速掃過對面的諾諾，一顆心直往下沉。

  壞了。

  她在心里低咒一聲。雖然愷撒還什么都不知情……但是，表明身份和足夠恭親的態(tài)度，直接把路明非架住了

  更讓她焦躁的是場中另外兩人的狀態(tài)。路明非低著頭，視線落在面前潔白的餐巾上，手指在桌下微微蜷著，那副慣常的、帶著點(diǎn)憊懶的神情不見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過于用力的平靜，平靜得有些僵硬。而諾諾……她那位平日里颯爽飛揚(yáng)的師姐，此刻也微微偏著頭，目光不知落在包廂哪一處虛空中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?fù)芘吣_杯的杯腳，酒紅色的長發(fā)垂下來，遮住了小半張臉，讓人看不清具體表情，但那周身籠罩的低氣壓和顯而易見的“心不在焉”，卻是藏也藏不住。

  空氣仿佛凝滯了，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、被厚重窗簾過濾后的城市微響。精美的銀質(zhì)餐具在燈光下反射著冷冽的光，映著三人各異卻同樣沉默的側(cè)臉。這頓飯，還沒開始，就好像已經(jīng)陷入了某種無形的、令人窒息的泥沼。

  蘇曉檣感到一陣頭疼。她看看左邊像根木頭似的路明非，又看看右邊魂游天外的諾諾，暗嘆一聲……有點(diǎn)麻煩了啊。

  就在蘇曉檣伸手去拿菜單，試圖用點(diǎn)菜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，心里正為這“一潭死水”的局面焦躁不已時(shí)，一只溫暖、干燥的手掌輕輕覆上了她擱在膝上、因?yàn)橛昧Χ行┓喊椎氖直场?br />
  是路明非的手。

  蘇曉檣微微一愣，動作頓住，有些茫然地轉(zhuǎn)過頭看向他。他剛才不還像根木頭一樣，低著頭盯著餐巾布，一副神游天外、魂不守舍的樣子嗎？

  路明非沒有立刻看她，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前方，但那只握住她手的手，卻微微收緊，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、沉穩(wěn)的力道。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背，動作帶著安撫的意味。

  “好了，別著急。” 他這才側(cè)過頭，看向蘇曉檣，聲音不高，卻異常清晰，帶著一種奇特的、能撫平躁動的平靜，嘴角甚至微微向上彎起一個(gè)極小的弧度，“沒事的，有我在?！?br />
  蘇曉檣眨眨眼，一時(shí)沒反應(yīng)過來：“啊？你不是……”

  “我沒事?！?路明非打斷了她的話，聲音很溫和，但有種不容置疑的篤定。他抬眼，目光平靜地掃過對面正優(yōu)雅地品著開胃酒、仿佛對這邊小動作毫無所覺的愷撒，又滑過旁邊依舊垂著眼、不知在想什么的諾諾，最后重新落回蘇曉檣臉上。他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，不再是那種習(xí)慣性的、略帶憊懶的淺笑，而是一種更沉穩(wěn)、更清晰、帶著某種下定了決心的自信。

  “我剛才只是在想……很久以前，在類似的情景下，我會想些什么，會怎么做?！?他低聲說，“我知道，為了今天這個(gè)場面，你前前后后操心了很多，費(fèi)了很多心神，也受了不少委屈。辛苦你了，也……謝謝你。”

  他頓了頓，看著蘇曉檣因?yàn)轶@訝而微微睜大的眼睛，繼續(xù)用那種平靜而有力的聲音說：

  “放心。我有自己的節(jié)奏，也有該說的話。交給我，好嗎？”

  蘇曉檣看著眼前的路明非，看著他眼中那不再閃躲、不再迷茫，而是清晰映著自己倒影，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、令人安心的溫度，一直緊繃的心弦，忽然就松了下來。那感覺，就像是一直獨(dú)自在湍急河流中拼命劃船的人，忽然有人穩(wěn)穩(wěn)地接過了槳，告訴她：休息一下，我來。（主力累了，我是替補(bǔ)）

  她鼻尖莫名有點(diǎn)發(fā)酸，但更多的是塵埃落定的釋然。她反手握了握路明非的手，很用力地，然后飛快地松開，吸了吸鼻子，用力點(diǎn)頭，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氣音說：

  “嗯！信你！”

  路明非笑了笑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，然后，他松開了手，坐直身體。他臉上的神情徹底沉淀下來，那是一種蘇曉檣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、褪去了所有青澀和猶豫的平靜與決斷。他不再刻意躲避任何人的視線，目光坦然地看向桌對面，仿佛瞬間完成了某種無聲的、內(nèi)在的交接。

  “師姐，我喜歡你！”

  ……（未完待續(xù)）……

  “好了，別著急?！?他這才側(cè)過頭，看向蘇曉檣，聲音不高，卻異常清晰，帶著一種奇特的、能撫平躁動的平靜，嘴角甚至微微向上彎起一個(gè)極小的弧度，“沒事的，有我在?！?br />
  蘇曉檣眨眨眼，一時(shí)沒反應(yīng)過來：“??？你不是……”

  “我沒事?！?路明非打斷了她的話，聲音很溫和，但有種不容置疑的篤定。他抬眼，目光平靜地掃過對面正優(yōu)雅地品著開胃酒、仿佛對這邊小動作毫無所覺的愷撒，又滑過旁邊依舊垂著眼、不知在想什么的諾諾，最后重新落回蘇曉檣臉上。他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，不再是那種習(xí)慣性的、略帶憊懶的淺笑，而是一種更沉穩(wěn)、更清晰、帶著某種下定了決心的自信。

  “我剛才只是在想……很久以前，在類似的情景下，我會想些什么，會怎么做?！?他低聲說，“我知道，為了今天這個(gè)場面，你前前后后操心了很多，費(fèi)了很多心神，也受了不少委屈。辛苦你了，也……謝謝你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