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儒師鄭緩
p; 當來自學院的加密信息同時震響兩人的手機時,夏彌正將一顆剝好的葡萄,帶著一絲惡作劇的笑意塞進他嘴里。
他微微一怔,似乎不習慣這種親昵,但還是順從地咽了下去。他劃開手機屏幕,金色的瞳孔在讀取信息后驟然收縮,周身那點罕見的柔和氣息瞬間消散,變回了那個冷峻的獅心會會長。
“北京的任務?”他抬頭看向夏彌,語氣恢復了平日的冷靜,“你也收到了?!?br />
夏彌的心猛地向下一沉。來了,她一直在逃避、卻又心知肚不可避免地時刻,終于來了。密黨的目光,終究還是投向了她的巢穴——那個藏著她的傻哥哥芬里厄的北京尼伯龍根。
她看著他眼中迅速燃起的、屬于優(yōu)秀混血種戰(zhàn)士的決意和審視,一種巨大的恐慌和不甘瞬間攫住了她。數(shù)千年的龍王生涯里,她從未體驗過如此強烈的不舍和抗拒。
“嗯…”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往常,甚至帶上了一點恰到好處的擔憂和撒嬌,“聽起來好危險啊…師兄,我們能不能…”
“任務評級很高,可能與龍王有關?!彼驍嗔怂Z氣里沒有半分猶豫,“我們必須去?!?br />
他的拒絕干脆利落,如同他揮刀那般不容置疑。這一刻,他首先是卡塞爾學院的人,其次…才是她夏彌的人。
最后一絲僥幸心理徹底粉碎。耶夢加得明白,任何試圖阻止的言語都只會徒增懷疑。夢境再美,也有必須醒來的時刻。但…她不甘心就這樣走向注定的結局!
一個瘋狂而絕望的念頭在她心中迅速滋生——既然無法阻止他去,那就由她,來主導這個結局!
她迅速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,臉上轉(zhuǎn)而浮現(xiàn)出一種混合著堅毅和信任的表情,仿佛下定了某個重大決心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輕輕握住他的手,指尖微涼,“既然是這么重要的任務…那我們更要一起完成。師兄,我會幫你的?!?br />
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,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迅速地進入狀態(tài)。但他并未多想,只是反手握了握她,點了點頭。這是他們之間無需多言的默契。
于是,他們一同踏入了那座昏暗、布滿古銅色巖石、回蕩著鐮鼬嘶鳴的地下迷宮——北京地鐵的尼伯龍根。
...
她為他殺死了自己的血親,獻上了投名狀,試圖用這驚世的功績,將“夏彌”這個身份牢牢焊死在他的生命里,換取這場夢能做得再久一點…
她張開雙臂,似乎想要給他一個擁抱,聲音輕得如同嘆息:
“師兄…我們贏了…”
那抹笑容還凝在夏彌的臉上,燦爛、溫暖,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輕快,仿佛傾瀉的陽光,足以驅(qū)散所有陰霾和血腥。她向他走來,步伐輕盈,帶著她獨有的、精靈般的跳動感,張開雙臂,似乎要將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男孩擁入懷中,用體溫去熨帖戰(zhàn)斗留下的所有創(chuàng)痛。
然而,就在她即將觸碰到他的前一瞬——
一股極致冰冷、尖銳的觸感,毫無征兆地、悍然撕裂了她,精準地刺穿她的心臟!
“呃……!”
那聲溫柔的嘆息驟然扭曲成一聲短促而破碎的哽噎。夏彌(耶夢加得)的身體猛地僵直,張開的雙臂凝固在半空,仿佛一尊突然被定格的雕塑。她臉上那份鮮活的笑意還未來得及褪去,便被一種純粹的、無法理解的震驚和劇痛所覆蓋。
她艱難地、極其緩慢地低下頭,看向自己的胸口。
一截暗紅色的、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刀刃,正從她心口的位置刺穿出來,干凈利落,殘忍無比。刀刃上泛著的血光,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類的血都要濃稠,那是……賢者之石的色彩,對龍類而言是即刻致命的劇毒。
冰冷的麻痹感混合著細胞飛速朽壞的痛苦,如同洶涌的潮水,瞬間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。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,生命力正被那柄利刃瘋狂地汲取、湮滅。
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,一點點地抬頭。
是他...
他依舊維持著投擲出擊后的姿態(tài),右手還未完全收回,指間空握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冷硬得像是一塊被冰封的巖石,唯有那雙永不熄滅的黃金瞳,在昏暗的光線下燃燒著,里面清晰地倒映著她此刻瀕死的模樣——震驚,破碎,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……被徹底背叛的哀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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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為了能留在他身邊,不惜親手弒殺了自己唯一的血親,放下了龍王所有的尊嚴與驕傲,賭上一切編織了一個看似圓滿的結局,只求這場夢能做得再久一些……
卻沒想到,換來的竟是他從背后給予的、貫穿心臟的致命一擊。
“咯……呃……”她想笑,卻只能從喉嚨里擠出破碎的氣音。原來這就是結局...
...
那被封存的記憶如同開閘的洪水涌出,
耶夢加得笑了!原來如此,原來如此!
這個家伙的、讓她付出一切最終卻將她貫穿的男孩,這個她以為是自己“養(yǎng)成”的、獨一無二的珍寶——
竟是她自己親手鑄造的、最鋒利的武器!
她記起了一切。
并非什么漫長的陪伴與自然的生長。那所謂的“仕蘭中學”、“芝加哥火車站的重逢”、乃至“卡塞爾學院的日常”……全都是她以龍王的偉力,依據(jù)自身對“完美宿敵”與“理想伴侶”的理解,精心編織的、龐大而連續(xù)的幻境!
她,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,為了達成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