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推回到昨晚，諾諾給路明非打完電話之后。

  他朝虛空踏出一步，衣袂翻卷如垂死龍翼。下墜時狂風(fēng)撕扯耳膜，瀝青地面在視網(wǎng)膜疾速逼近——卻在觸地剎那被無形屏障托起，鞋尖輕點落葉，像幽靈掠過審判臺。

  路明非的身影在城市的陰影中疾馳而過，快得像一道被拉長的暗影。他的目的地異常明確——那座輪回千次的高架橋，楚天驕隕落之地，亦是奧丁尼伯龍根的入口。

  但他沒再靠近那座高架橋，半路便停了腳步，徑直登上一棟高樓的天臺坐下。目光越過層層樓宇，遙遙落在那座高架橋上，仿佛要穿透時光望進(jìn)過去。

  身旁不知何時已坐著個穿黑色金邊禮服的小男孩，正是路鳴澤。

  “哥哥，這是打算做什么？”路鳴澤轉(zhuǎn)頭看向路明非，嘴角噙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
  “沒什么，故地重游罷了。”路明非回望他，笑意輕輕落在眼底。

  “所以啊，哥哥——”路鳴澤的目光定在他臉上，尾音微微拖長，“你還是你，只是……來自某個重啟后的時空，對嗎？”

  路明非緩緩點頭，算是默認(rèn)了他的話?！暗艿埽彼D了頓，視線重新投向遠(yuǎn)方的高架橋“你說，我的想法...是對還是錯啊?！?br />
  “你是說蘇曉檣嗎？”路鳴澤挑了挑眉，語氣里帶著點了然的輕笑，“其實本就無關(guān)對錯。你本就是這世界的王，所有規(guī)則，本就是你我親手筑就的。只要你想，這件事便會成為世界的準(zhǔn)繩?！?br />
  “不過啊，不管你選哪條路，我都站你這邊。誰讓你是我最親的哥哥呢?！甭辐Q澤的聲音里帶著點漫不經(jīng)心的篤定，“你要是拿定主意，我就幫你做完這‘龍血洗禮’。一位新時代的冠位嘛……仔細(xì)想想，倒也確實有趣。”

  路明非的指尖在天臺邊緣輕輕摩挲，朝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，幾乎要觸到遠(yuǎn)處高架橋的輪廓?！褒堁炊Y后……會讓她變成什么樣？”他的聲音很輕，像怕驚擾了什么。

  路鳴澤晃著腿，黑色禮服的下擺掃過地面，帶起細(xì)小的塵埃。“不好說哦，”他歪著頭笑，眼底卻沒什么溫度，“每個被龍族血脈浸染的人，反應(yīng)都不一樣。有人會瘋，有人會變得比惡鬼還兇，當(dāng)然，也有人……能握住自己想要的東西?！?br />
  風(fēng)忽然大了些，卷起路明非額前的碎發(fā)。他望著高架橋上車流匯成的光河，那些車燈明明滅滅，像極了他記憶里某些模糊的片段。那個后來一直跟在夏彌身后的小家伙，瑞吉蕾芙，夏彌介紹說那是她的‘妹妹’，也是擁有冠位但是尚未孵化的龍王。但是如果說...這個過程風(fēng)險太大的話，路明非記憶里又回憶起了那個與正義為伍的女孩克里斯汀娜，龍化之后那個女孩作為龍的存在一瞬間就沖垮了作為人的人性...

  喉結(jié)滾了滾，他還沒來得及把這些混沌的思緒理清楚，身邊的笑聲先落了下來。路鳴澤晃著腿，黑色衣擺被風(fēng)掀起個利落的角，眼底的戲謔像被晚風(fēng)拂散了些，倒多了點篤定的認(rèn)真。

  “逗你的，哥哥?！彼麄?cè)過頭，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安撫，“我說過了，你我才是這個世界的規(guī)則本身。”指尖在虛空里輕輕一點，仿佛有看不見的紋路在空氣里流轉(zhuǎn)，路鳴澤的目光落在遠(yuǎn)處的光河上，語氣平淡卻擲地有聲，“我可以向你保證。冠位的力量會融進(jìn)她的骨血，就像與生俱來的本能。她還是她，會笑會鬧，會記得自己是誰，只是……手里多了點能護(hù)住自己的東西而已，不過這樣...沒有龍之心的存在與千年之前的齊格弗里德一樣呢。”

  風(fēng)似乎小了些，路明非額前的碎發(fā)垂落下來，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松動。他望著高架橋的方向，仿佛能透過層層夜色。

  提到了路鳴澤...我一直有個疑問。就是，路明非和零號，到底是這么關(guān)系。路明非為什么也會對梆子聲有反應(yīng)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