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北疆烽火驟起，皇帝陳穩(wěn)悄然離京親赴前線之際，汴梁城內(nèi)的另一條戰(zhàn)線

  ——針對鐵鴉軍及其神秘力量的研究，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。

  工部衙門深處，一間被劃為絕密區(qū)域的實驗工坊內(nèi)，燈火日夜不息。

  工部尚書趙老蔫，此刻正蹲在一個由厚重青石砌成、內(nèi)襯鉛板的實驗臺前。

  他頭發(fā)亂如蓬草，眼窩深陷，布滿血絲，顯然已有多日未曾好好休息。

  但他那雙平日里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睛，此刻卻閃爍著近乎狂熱的專注光芒。

  實驗臺上，零星散落著幾塊大小不一的深藍色晶體碎片，正是錢貴的巡察司從各處搜繳來的幽能晶礦。

  其中一塊稍大的碎片被固定在特制的精鋼夾具上。

  周圍連接著數(shù)條纖細的銅絲，銅絲的另一端則連接著幾個簡陋但構(gòu)思巧妙的儀器

  ——有的裝著水銀，有的懸著磁石，有的則是一個不斷緩慢旋轉(zhuǎn)的葉輪。

  這些儀器正在極其微弱地顫動著，指針或水銀面發(fā)生著幾乎肉眼難辨的變化。

  “不對……還是不對……”

  趙老蔫喃喃自語，用一把小巧的玉尺小心翼翼地將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幽能晶礦碎屑，靠近那塊被固定的主晶石。

  當(dāng)碎屑進入主晶石周圍約一尺范圍時，旁邊一個裝著渾濁液體、插著兩根金屬棒的琉璃瓶里，突然冒出了幾個極其細微的氣泡。

  “看到了！又來了！”

  趙老蔫猛地瞪大了眼睛，激動得差點跳起來，但他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屏住呼吸，仔細觀察著。

  “不是持續(xù)的……是波動的……像心跳，又像潮汐……”

  這已經(jīng)不是他第一次觀察到這種現(xiàn)象了。

  這些幽能晶礦，并非死物。

  它們內(nèi)部似乎蘊藏著一種奇異的、冰冷的、充滿排斥性的能量。

  這種能量并非恒定不變，而是以一種極其緩慢、難以察覺的節(jié)奏在波動著。

  當(dāng)另一塊晶石靠近時，這種波動似乎會被短暫地激發(fā)或干擾。

  從而產(chǎn)生一些微弱的物理效應(yīng)，比如讓水電解產(chǎn)生細微氣泡，或者干擾磁石的指向。

  “記錄！”

  趙老蔫頭也不回地低喝道。

  “戊時三刻，子位晶石靠近母石一尺內(nèi)，琉璃電解器產(chǎn)生氣泡三個，持續(xù)時間兩息。

  磁針偏轉(zhuǎn)……約半度?！?br />
  一名年輕的助手連忙在旁邊的冊子上奮筆疾書，冊子上已經(jīng)密密麻麻記錄了大量類似的數(shù)據(jù)。

  “大人，您已經(jīng)三天沒合眼了?！?br />
  助手記錄完畢，看著趙老蔫搖搖欲墜的樣子，忍不住勸道。

  “要不先歇息片刻，吃些東西？”

  “歇什么歇！”

  趙老蔫不耐地擺擺手，目光死死盯著那幾塊幽能晶石。

  “這東西邪門得很！

  陛下北征，鐵鴉軍那些殺才肯定也會用這東西。

  不盡快摸清它們的底細，陛下和前線將士就要多一分危險！”

  他拿起旁邊一塊用普通鐵礦石打磨成、形狀大小與幽能晶石相仿的石頭，再次靠近主晶石。

  結(jié)果，旁邊的所有儀器都毫無反應(yīng)。

  “看，只有這鬼東西自己之間，或者靠近某些特定東西時，才會有反應(yīng)?！?br />
  趙老蔫喘著粗氣，坐倒在旁邊的椅子上，拿起一個冷掉的饃饃啃了一口。

  “它排斥……排斥幾乎所有尋常東西。

  就像……就像油和水，混不到一塊去?！?br />
  他一邊咀嚼著，一邊看著實驗記錄，眉頭緊鎖。

  “這種波動……到底有什么規(guī)律？

  跟什么有關(guān)？

  時辰？

  地點？

  還是……”

  忽然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猛地站起身，走到工坊角落的一個上了三道銅鎖的鐵柜前。

  他掏出鑰匙，小心翼翼打開鐵柜，從里面取出一個用明黃色綢緞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狹長木盒。

  解開綢緞，打開木盒，里面靜靜躺著一支陳穩(wěn)登基大典時用過的、已經(jīng)廢棄的御筆。

  這支筆本身并無特殊，但它曾長時間接觸陳穩(wěn)，理論上會沾染上一絲極其微弱的“勢運”氣息

  ——這是趙老蔫能想到的、唯一可能與“非凡”力量沾邊，又相對安全無害的實驗品。

  他深吸一口氣，用鑷子夾著那支御筆，極其緩慢地，向著實驗臺上的主幽能晶石靠近。

  就在御筆的筆尖進入幽能晶石周圍約三尺范圍時，異變陡生！

  “嗡——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