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9章 錢貴肅反
校場立威的余波尚未平息,一股更為凜冽的寒流已隨著夜幕的降臨,悄然席卷了整個汴梁城。
白日里,皇帝陛下如同神只般賜予力量的身影還在軍中口耳相傳,令人熱血沸騰;
而到了夜晚。
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開始運(yùn)作,它沉默、迅捷、致命,如同暗影中亮出的淬毒匕首。
巡察司衙門地牢,燈火幽暗,濕冷的墻壁上凝結(jié)著水珠。
空氣中混雜著霉味、血腥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、令人心悸的寒意。
錢貴端坐在一張簡樸的木椅上,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被鐵鏈鎖住、渾身血跡斑斑的中年文士。
此人名叫孫茗,表面上是禮部一名不起眼的錄事。
但在巡察司最新的密檔中,他已被標(biāo)注為鐵鴉軍潛伏在汴梁文官體系中的一枚重要暗樁。
“孫錄事?!?br />
錢貴的聲音平淡無波,在這寂靜的地牢中卻顯得格外清晰。
“你的上線,‘寒鴉’,現(xiàn)在何處?”
他沒有問孫茗是不是鐵鴉軍,而是直接問上線是誰。
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壓迫,暗示著巡察司早已掌握了許多信息。
孫茗抬起頭,臉上帶著淤青,嘴角還殘留著血沫。
但眼神卻異常頑固,甚至帶著一絲嘲諷。
“錢……錢指揮使……”
他喘息著,聲音嘶啞。
“你……你羅織罪名,構(gòu)陷忠良……我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“構(gòu)陷?”
錢貴輕輕重復(fù)了一句,從身旁下屬手中接過一份卷宗,隨手翻開。
“天福十二年三月,你通過漕幫私運(yùn)一批藥材入京,其中夾帶了三十斤幽州特產(chǎn)的寒石,那是配置鐵鴉軍秘藥‘寒魄散’的輔料之一;”
“開運(yùn)元年秋,你借修繕崇文閣之便,將七卷涉及前朝宮苑密道的圖紙拓本帶出,三日后,原版被焚毀;”
“就在半月前,陳橋驛兵變前夜,你曾在城南‘醉仙樓’與人密會,傳遞出一份關(guān)于汴梁城防換崗時間的詳細(xì)記錄……”
錢貴每念一條,孫茗的臉色就蒼白一分,眼中的嘲諷逐漸被驚懼取代。
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,卻沒想到所有的一切,早已被這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記錄在案。
“還需要我繼續(xù)念下去嗎?”
錢貴合上卷宗,目光如同冰冷的錐子,刺向?qū)O茗。
“鐵鴉軍給了你什么?
財富?
權(quán)力?
還是他們許諾了你,在這亂世之中,能保你家族永世安寧?”
他微微前傾身體,聲音壓低,卻帶著更深的寒意。
“可惜,他們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。
陳橋計劃失敗,‘幽影’折損大半,如今他們像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里,還能給你什么?”
孫茗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,嘴唇翕動著,卻發(fā)不出聲音。
錢貴列舉的罪證,任何一條都足以讓他凌遲處死。
更讓他恐懼的是,巡察司對鐵鴉軍內(nèi)部情況的了解,似乎遠(yuǎn)超他的想象。
“我……我若說了……能活命嗎?”
孫茗終于崩潰,嘶聲問道,眼中充滿了求生的渴望。
錢貴沒有直接回答,只是冷冷地看著他。
“那要看你的‘寒鴉’,值不值得換你這條命了。”
與此同時,汴梁城的多個角落,類似的場景正在同步上演。
巡察司的緹騎四出,按照錢貴早已梳理好的名單和證據(jù),精準(zhǔn)地?fù)湎蛞粋€個目標(biāo)。
有在睡夢中被從被窩里拖出來的低品官員;
有在賭場吆五喝六時被按在桌上的幫派頭目;
甚至有在青樓楚館中飲酒作樂、看似紈绔的富家子弟。
抓捕行動迅雷不及掩耳,往往在左鄰右舍尚未察覺之時。
人便已被帶走,只留下空蕩蕩的屋舍和緊閉的門窗。
城東,一家看似普通的綢緞莊后院。
巡察司的人破門而入時,里面的“掌柜”和“伙計”試圖反抗。
他們身手矯健,招式狠辣,明顯受過嚴(yán)格訓(xùn)練,使用的正是鐵鴉軍標(biāo)志性的、帶著陰寒煞氣的武學(xué)。
然而,他們面對的是錢貴親自調(diào)教、同樣精于殺戮且裝備更為精良的巡察司精銳。
短暫而激烈的搏殺后,三名“伙計”當(dāng)場格殺,“掌柜”被重傷擒獲。
搜查之下,在地窖中起獲了尚未運(yùn)走的幽能晶礦碎塊、淬毒的弩箭。
以及幾套完整的鐵鴉軍制式裝備和數(shù)份往來密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