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芷最終還是硬著頭皮，頂著那只無比醒目的烏青眼，跟著蘇瑾幾人來到了巨大的傳送陣前。

  她這一出現(xiàn)，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精英弟子的目光。雖然礙于她一族之長的身份和此刻肅殺的氣氛，沒人敢公然議論或大笑，但那一道道驚愕、好奇、又拼命忍笑的目光，還是讓白芷感覺臉上火辣辣的，仿佛有無數(shù)只小蟲在爬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焚天谷的炎烈真君那洪亮又帶著點促狹的大嗓門響了起來，他毫無顧忌地指著白芷的眼睛，笑得胡子都在抖：

  “哎呦喂！我說小白丫頭！你這……你這是怎么弄的呀？這大戰(zhàn)在即的，你該不會是晚上沒睡好，睡蒙了，一頭撞門框上了吧？哈哈哈！”

  白芷在炎烈真君這些看著自己長大的老前輩面前，終究還是個小輩。被他這么當眾一問，更是又羞又惱，臉頰緋紅，卻又不好發(fā)作，只能氣鼓鼓地、帶著無限哀怨地瞪向罪魁禍首——蘇瑾。

  蘇瑾被白芷那“殺人”般的眼神盯著，想到這烏眼青確實是自己一拳揍出來的，多少有點理虧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，強忍著笑意，低下頭，肩膀卻控制不住地微微聳動。

  炎烈真君人老成精，一看白芷那眼神和蘇瑾那心虛又憋笑的模樣，再加上旁邊慕清玄、楚逸幾人那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表情，心里頓時跟明鏡似的。

  他哈哈大笑，打著圓場，語氣卻充滿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調(diào)侃：“哎呦呦！懂了懂了！小孩子之間，打打鬧鬧正常！正常嘛！雖然小白丫頭你現(xiàn)在是一族之長了，但在我們這些老家伙眼里，你們這幫小娃娃，都還是當年的樣子！跟蘇丫頭她們更是曾經(jīng)的姐妹，鬧點小矛盾，動動手，增進感情嘛！哈哈哈！沒事沒事！”

  他這番“和稀泥”的話，更是坐實了眾人心中的猜測，引得周圍幾個相熟的長老也忍不住低笑起來。

  連一直神色肅穆、統(tǒng)籌全局的蕭清寒，目光掃過白芷那滑稽的烏青眼，又落在自家徒弟那想笑又努力憋著的小臉上，雖然表面上依舊威嚴，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，還是泄露了他一絲難得的好心情。

  白芷將蕭清寒那細微的表情和蘇瑾的偷笑盡收眼底，只覺得一股悶氣堵在胸口，上不來也下不去。她狠狠地剜了蕭清寒和蘇瑾一眼，心里把這筆賬又重重地記上了一筆。

  這還沒跟魔族開打呢，她這個圣女族族長，先在正道聯(lián)軍里“社會性死亡”了一回！

  距離傳送陣啟動出發(fā)尚有一小段時間，蘇瑾很快便察覺到一個“尾巴”——白芷族長亦步亦趨地跟著她，她走到哪兒，白芷就跟到哪兒，始終保持在一個不遠不近、卻絕對無法忽視的距離，尤其那只烏青的眼睛在月光和陣法光芒的映襯下，格外顯眼。

  蘇瑾被她跟得渾身不自在，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，轉(zhuǎn)過身，無奈地看著這位今日行為異常詭異的圣女族族長：

  “白芷大族長，您老這是在干什么呢？為什么總跟著我？是有什么指教嗎？”

  白芷見她終于開口，也不裝了，捂著那只依舊隱隱作痛的眼睛，臉上露出一個混合著委屈、怨念和不懷好意的古怪笑容，慢悠悠地說道：

  “我在保護你啊，蘇師姐?！?br />
  她特意加重了“保護”兩個字，聽起來格外意味深長。

  “你看，一會兒上了戰(zhàn)場，刀劍無眼，魔氣縱橫，多危險啊！” 白芷故作關切，眼神卻瞟著蘇瑾，“我決定了，就跟在你后面，寸步不離地‘保護’你，順便……幫你凈化凈化周圍的魔氣。怎么樣，師姐是不是很感動？”

  蘇瑾看著她那假惺惺的笑容和那只礙眼的烏青眼，心里跟明鏡似的。這哪是保護？分明是記恨剛才那一拳，準備在戰(zhàn)場上找機會“報答”她呢！說不定就想趁亂給她使點小絆子，或者看她出丑。

  蘇瑾雙手抱胸，沒好氣地戳穿她：“得了吧你！有話直說，別在這兒拐彎抹角的！都認識這么多年了，誰還不了解誰那點小心思？”

  她指了指白芷的眼睛，理直氣壯地說：“是，我承認，我打了你一拳?？赡鞘钦l先穿著男裝跑來調(diào)戲我的？你堂堂一族之長，干出這種事，挨揍不是活該嗎？怎么，還想打擊報復??？”

  白芷被她說中心事，也不惱，只是捂著眼睛哼哼唧唧：“反正……反正我就跟著你。我這眼睛可是因為你才這樣的，你得負責我的‘安全’！” 那語氣，竟帶上了幾分耍無賴的意味。

  蘇瑾看著她這副“賴定你了”的模樣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，知道這小心眼的女人是打算把這“保護”進行到底了。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，也懶得再跟她爭辯。

  “行行行，你愛跟就跟吧！只要別耽誤正事，別拖我后腿就行！”

  白芷見蘇瑾拿她沒辦法，得寸進尺地又湊近了些，幾乎要貼到蘇瑾耳邊。她那只沒受傷的眼睛，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與幾位宗主最后確認行動細節(jié)的蕭清寒，壓低聲音，語氣帶著一股酸溜溜的怨氣和八卦的興奮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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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我跟你說明人不做暗事啊，蘇瑾。我喜歡他，你是知道的。”她指了指蕭清寒的方向，“他當年當著天下人的面拒絕我，讓我顏面掃地，你也是知道的。說實話，我挺恨他的。”

  她話鋒一轉(zhuǎn)，臉上露出一種“我可抓住你把柄了”的表情，聲音壓得更低，卻帶著十足的篤定：“但是！我聽說——你倆搞一起去啦？”

  “你！”蘇瑾臉色瞬間爆紅，又羞又急，下意識地一把死死捂住白芷的嘴，緊張地看了看四周，生怕有人聽到，“你說話怎么那么難聽？！什么叫‘搞一起去了’？！別胡說八道，讓別人聽見！”

  白芷被她捂著嘴，嗚嗚地掙扎了兩下，用力掰開她的手，喘了口氣，非但沒收斂，反而理直氣壯地揚起了下巴，雖然頂著一只烏眼青，但那表情活像個抓住了奸情的正房夫人：

  “明人不做暗事！做了就別怕人說嘛！‘搞一起’就是‘搞一起’咯，那不然該怎么說？難道要說你們‘暗通款曲’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