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師尊回音了
蘇瑾蜷縮在帶著余溫的被褥里,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冷梅香。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她臉上,將睫毛染成金色,她慵懶地翻了個身,唇角還掛著笑意?!斑@夢怎么就醒了呢......”她喃喃自語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床單,恍惚間還能回想起夢里師尊懷抱的溫度。
忽然,案頭的傳音符驟然亮起,熟悉的清冷嗓音在屋內(nèi)響起:“蘇瑾,你好好歷練,過幾天師尊忙完了就去看你們。師尊也很想你們。”聲音雖一如既往的沉穩(wěn),卻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。蘇瑾猛地坐起身,眼睛亮得驚人,連發(fā)絲凌亂都顧不上。
“真的是師尊!”她抱著傳音符在床上又蹦又跳,臉頰緋紅。雖說師尊說的是“你們”,可那一句“很想你們”卻讓她心里甜得冒泡。重新躺回被窩時,她將臉埋進枕頭,回想著夢里師尊低頭親吻她眉心的感覺,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,連耳根都泛起了紅暈。
一縷陽光斜斜地照在她臉上,燙得她猛然驚醒?!霸懔?!”她抓起一旁的發(fā)簪胡亂挽起頭發(fā),對著銅鏡隨便抹了把臉就沖出門去。裙擺掃過門檻,驚起廊下棲息的麻雀。
城西破廟的斷壁殘垣在晨光中若隱若現(xiàn)。蘇瑾遠遠就望見一抹月白身影倚在斑駁的廟門前,小師叔正把玩著腰間的鎏金香囊,眼角含笑,似乎早料到她會遲到。
“小懶蟲,太陽都曬屁股了?!毙熓逭{(diào)侃著迎上來,目光卻在觸及蘇瑾泛紅的臉頰和亮晶晶的眼睛時微微一頓,“喲,什么事這么高興?莫不是夢到心上人了?”
蘇瑾腳步一頓,耳尖發(fā)燙,卻嘴硬道:“才沒有!快走吧,今天還要去幫王大爺修補屋頂呢!”她快步從廟門前掠過,發(fā)間桃花簪隨風(fēng)輕晃,驚起一陣細碎的甜香。小師叔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,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,忽然輕笑出聲,轉(zhuǎn)身跟上時,
山風(fēng)掠過青石板路,卷起幾片枯黃的銀杏葉。蘇瑾踩著碎金般的日光往前跑,忽聽得身后傳來一聲無奈的輕喚:慢點!她回頭望去,只見白硯負手而立,月白長衫被風(fēng)吹得獵獵作響,那張總是冷若冰霜的臉上此刻卻染著幾分縱容。
白硯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油紙仔細包著的方包,剛一打開,清甜的豆香便撲面而來。聚仙樓新出的驢打滾。他說這話時,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蘇瑾亮晶晶的眼睛上,昨天是醉仙樓的蟹黃包,今天...可還合你心意?
小師叔最好了!蘇瑾伸手捏起一塊軟糯的驢打滾,糯米皮裹著細膩的豆沙,入口即化,甜而不膩。她抬眼看向白硯,對方眉眼冷峻如刀刻,清冷的面容,有點兒師尊的影子。偏偏此刻唇角微揚,映著山間暖陽,竟讓她看得有些晃神。
白硯看著吃得心滿意足的蘇瑾,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,隨即又被一抹愁緒取代。他輕輕嘆了口氣,在蘇瑾疑惑的目光投來時,迅速將情緒藏起,只道:風(fēng)大,迷了眼睛。
轉(zhuǎn)過三道街巷,李大爺家的青瓦白墻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院角的梨樹落了滿地白花,木門上的朱漆早已斑駁?!爸ㄑ健遍T開時,李大爺佝僂著背探出頭,渾濁的眼睛瞬間泛起淚花:“白仙長、蘇姑娘,快進屋坐!”
白硯掃視著漏雨的天井,目光落在搖搖欲墜的房梁上,轉(zhuǎn)頭看向蘇瑾:“這活兒...又是你應(yīng)下的?”
“哈哈!”蘇瑾晃著沾滿草屑的拳頭,“和泥漿、壘瓦片,我可比小師叔還利落!”她從墻角抄起木杵,在泥桶里攪出朵朵水花,我很會修的放心吧,我是女漢子?”
白硯無奈地接過她手里滴水的木杵,寬大的衣袖掃過她沾著泥點的發(fā)梢:“女漢子也該注意些,莫要著涼。”他轉(zhuǎn)身搬起瓦片時,
李大爺捧著熱茶的手微微顫抖:“東村的人都說...我那逆子當(dāng)了山匪...”話音未落,蘇瑾已蹲在他身旁,將一塊蕓豆卷塞進老人掌心:“李大爺,咱們先把屋頂修好,等我有機會的,定能把您兒子找回來!
謝謝你們,謝謝二位仙師。
蘇瑾看著老人欣慰的笑容,又轉(zhuǎn)頭看向正在擦拭汗水的白硯,突然覺得,這樣平淡的日子,還挺好。
而白硯望著蘇瑾明媚的笑臉,心中卻暗暗嘆了口氣。有些話,終究還是藏在心底的好。
暮色如潑墨般漫過天際,最后一抹殘陽將青石板路染成琥珀色。白硯放下手中的瓦刀,指尖還沾著斑駁的泥灰,轉(zhuǎn)頭望向倚著木梯的蘇瑾。少女額前碎發(fā)被汗水黏住,杏眼卻依舊明亮,青布裙角沾滿泥點,卻掩不住周身勃勃的生氣。
總算是修完了。蘇瑾跳下木梯,竹籃里的鐵釘叮當(dāng)作響。她仰頭看著新修繕的屋頂,晚風(fēng)卷起檐角銅鈴,清脆的聲響驚飛了棲在梁間的麻雀。白硯默不作聲地收拾著工具,余光瞥見少女袖口裂開的線頭,那是今早拆舊木梁時被木刺勾破的。
回到青云客棧時,大堂里早已亮起暖黃的燈籠。白芷仙子斜倚在雕花欄桿上,素白裙裾垂落如瀑,手中握著支狼毫,正在宣紙上勾勒簡筆畫。陸成名和陸川兄弟倆圍坐在八仙桌旁,桌上攤著八張泛黃的油紙,每張都畫著不同的場景:彎腰搬開巨石的女子、蹲在路邊填土的身影、幫老嫗晾曬被褥的白衣......
仙子完成了八件善事?蘇瑾湊過去,眼睛亮晶晶的。我還差八件呢。白芷仙子抬眸輕笑,眼尾的朱砂痣隨著笑意輕輕顫動:不過是些瑣碎小事。她擱下筆,銀鈴在腕間輕響,西市的老乞丐沒處避雨,我便修補了他棲身的破廟;南街孩童總被路坑絆倒,就找了些碎石填平。
陸川望著紙上歪歪扭扭的二字,忍不住咂舌:這般瑣碎卻又費心的事,換做我可沒這耐心。白芷仙子只是淡笑,起身時月光正好穿過窗欞,在她身后投下朦朧的剪影。
夜風(fēng)卷著松濤拍窗,蘇瑾剛整理好衣襟,便被李大爺?shù)目蘼暪吹幂氜D(zhuǎn)難眠。她攥著燭臺踉蹌起身,素白裙裾掃過門檻時,去敲隔壁小師叔的房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