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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黎氏殺人的心都有了，拽過來捂上：“行了，燙不死人！”

  毛巾熱乎乎地敷著，房里只有遠處點一盞小燈，模模糊糊，便是再大怒氣也都被困意壓下，黎氏很快又睡著了，只是立刻又被喚醒：“母親，是不是該換毛巾了？”

  黎氏勃然大怒：“你成心不讓我睡覺是不是？”

  “兒媳不敢，”慕雪盈語聲輕柔，一臉恭順，“母親還病著，兒媳半點不敢馬虎，所以才來請示母親?！?br />
  黎氏氣得頭都要炸了，這下看明白了，她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，可她不困的嗎？自己好歹一直躺在床上，她卻是忙來忙去一會兒都沒閑，怎么就不困呢！

  慕雪盈低眉垂目，神色平靜。是困的，也很累，只不過這樣的夜晚她經(jīng)歷過太多，母親過世后這么多年都是她照顧父親，尤其父親過世前那兩年，一大半時間都纏綿病榻，這樣徹夜不眠的照顧她早已習慣了。

  黎氏想用這個拿捏她，實在是打錯了主意。

  “再去換！”黎氏摔過毛巾。左右也睡不著了，就耗著吧，看誰耗得過誰！

  “是?！蹦窖┯瘬炱饋頁Q了條新的，平心靜氣，開始兌熱水。

  到第二天早上時，過去西府服侍韓老太太的，便只有慕雪盈。

  黎氏病倒了。昨晚是裝頭疼，現(xiàn)在是真頭疼，太陽穴上貼了膏藥，素日里治頭疼的藥吃了幾丸，卻都不見效，只得派人去請大夫。

  韓老太太聽慕雪盈說了緣故，冷哼一聲：“她又頭疼了？”

  “是，”慕雪盈道，“已經(jīng)讓人請大夫去了。”

  “大夫有什么用？她這個頭疼看心情，順了心立刻就好。”韓老太太話鋒一轉(zhuǎn)，“聽說你伺候了一夜？”

  “是，”慕雪盈道，“母親病著，正該媳婦盡孝?！?br />
  “好，”韓老太太點點頭，“回去服侍你太太吧。”

  候著她走遠了，韓老太太冷冷道：“蠢貨。”

  蔣氏心里明白是說誰，只當做沒聽見。

  慕雪盈出了西府，順著夾墻往東府去。

  墻頭上一蓬干透的枯草隨風搖晃，似有鳥雀或是別的什么，忽一下晃過去。

  那種脊背發(fā)涼，如附骨之疽的感覺又來了，慕雪盈快走幾步跨進西府，低頭，看見云歌眼中同樣的驚慌。

  “姑娘，”云歌緊緊攙著她，“是不是那些人？”

  那夜的奔逃和血光掠過眼前，慕雪盈定定神：“別怕，這里是韓府，不會有事?！?br />
  心里卻明白，不能再拖下去了，唯有抓緊韓湛，才能保全性命。

  正房里。

  大夫診完脈開了藥，黎氏正由吳鸞服侍著吃藥，就聽丫鬟回稟道：“太太，大奶奶來了?！?br />
  “讓她滾，”黎氏立刻又炸了，“別讓我看見她！”

  “姨媽，”吳鸞連忙勸住，“嫂子也是擔心您，就讓她進來服侍吧?！?br />
  “不用她來，看見她就煩！”黎氏連著幾天沒睡好，又困又累，心浮氣躁，“我真是想不通，怎么那天讓她占了先，搶了這個巧宗……”

  “姨媽說什么呢？”吳鸞急急截住話頭。

  黎氏反應過來，連忙改口：“沒什么。總之我不要見她，讓她滾！”

  門外，慕雪盈得了回話，轉(zhuǎn)身離去。

  原以為黎氏會趁此機會再讓她侍疾，沒想到竟然讓她走。

  倒讓她意外得了半天清閑，補了覺，又把近來的事情細細捋一遍，核對了賬目。

  外面有動靜，韓湛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