湊近來，用那條帕子替他擦去鬢邊殘留的水跡，“這里還有點(diǎn)水。”

  呼吸拂在面頰上，韓湛有一瞬間想起那夜模糊的片段，暖熱，輕軟，無(wú)止盡的糾纏。她退開來給他準(zhǔn)備洗腳水，笑著叫他：“夫君泡泡腳吧?！?br />
  原來的腳盆已換成了半高的木桶，水是淺棕色，散發(fā)著淡淡的藥味兒，她柔聲向他解釋：“特意為夫君配的藥浴，能活血解乏，天冷，泡一泡舒服些?！?br />
  韓湛頓了頓，到底脫了鞋襪，開始泡腳。

  耳邊殘留著她呼吸的余香，腳心迅速升騰起暖熱，沿著腳踝到小腿，再到膝蓋，水汽朦朧著燈光，韓湛低垂著眼皮。一切都讓人不習(xí)慣，一切都需要他去習(xí)慣。

  屋里安靜下來，慕雪盈看著他漸漸舒展的眉頭，暗自松了一口氣。

  他不喜歡她親近，不喜歡她碰他的東西，他或許有潔癖，掛衣服放毛巾都是固定的手法，固定的位置，或許他只是不習(xí)慣身邊突然多了個(gè)人，今天的行動(dòng)有些莽撞，但從目前的情形來看，效果是有的。

  柔聲問道：“夫君，要不要再添些熱水？”

  腿上觸到一點(diǎn)柔軟，韓湛睜開眼，她蹲低了身子替他挽高褲腿，不知是頭發(fā)還是臉頰碰到他，染了水汽，濕漉漉的。

  嘩啦一聲，韓湛起身：“不必?！?br />
  慕雪盈心里一凜，連忙去取毛巾，他已經(jīng)自己取了擦好，大步流星出了凈房。

  丫鬟進(jìn)來收拾，慕雪盈緊跟在韓湛身后，看見他眼睫深濃，辨不出喜怒的臉。

  太過火了嗎？慕雪盈有些拿不準(zhǔn)，候著丫鬟們退出去，往熏籠里添一把蓮蕊香：“夫君，要睡嗎？”

  韓湛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被褥都已鋪好，暖烘烘的，想來是剛剛熏過，她在邊上晚妝，卸了釵環(huán)，烏油油披一肩好頭發(fā)，有淡淡的香氣縈繞在衾枕間，不知道是熏香，還是她的香氣。

  讓人驀地想起那闕詞：蘭膏香染云鬢膩，釵墜滑無(wú)聲。1

  “夫君?！彼仡^向他一笑，吹熄了燈。

  周遭驀地陷入黑暗，韓湛沒說話，眼底殘留著最后的光亮里她蓮瓣似的臉，明眸紅唇，似喜似嗔，腮邊淺淺一個(gè)梨渦。

  香氣一時(shí)濃郁，她在他身邊坐下，向他偎依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