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、第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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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自己有太多不足。
若杜歲好真地愿意嫁入烏家,那這就也意味著她會經(jīng)受許多婦人所未盡經(jīng)歷的苦楚。
就好如,芳華之年守寡獨終。
“杜姑娘,我深知你今日的來意,但在你給我答復之前,我務必剖白吾之玼吝。我早時出世,體弱之余又自攜病根,縱使自處藥商之家也難祛病根。我雙腿不行,連帶那處也有難言之隱,你若跟我,恐無子嗣伴生,但我烏懷生可向上天誓事,除去我自身所疾外,只要我在一日,便不會委屈你?!?br />
烏懷生矛盾地想讓杜歲好推拒他,又心生貪念地想將她留下。
畢竟,美好之物,眾人皆心向往之,縱是他這般的殘缺之軀也不能例外。
杜歲好平靜地聽烏懷生將話說完。
烏懷生未在她的臉上看出半點嫌棄的神情,她仍是柔柔地笑著,其后烏懷生就聽到足以打動他一生的話。
“我所讀詩書不多,只知‘黃金無足赤,白璧有微瑕’,在烏公子貴潔的品行下,身軀所至的缺憾,恰若白玉上的半點瑕疵,這并不足傾毀白玉之美。烏公子能在我給你答復前坦白你自認的不足,我便已欽佩的無以復加,且我也不是什么完滿之人,烏公子不必自謙?!?br />
她不尊長輩教化,至少在杜成逼她去烏家為妾時,她就起了出逃的心思;她也不識人心險惡,興起之下就救起倒在雨泊中的林啟昭,以致之后不能脫身;她亦是見異思遷之輩,再見識到烏懷生的好后,她便一改出逃之心。
“我此次來烏家便是給公子允諾,這次我是自愿伴你左右的,沒有人逼迫我?!?br />
第一次見到烏懷生時,她說她是被杜成逼賣進烏家的,她不愿留下,而這一次,她卻一改說辭,只道她自愿相守。
烏懷生怔愣地看了杜歲好良久,直到眼底的濕潤漫出,他才輕咳道:“小生定不負姑娘所托?!?br />
他蒼白的面色因激動浮起不自然的紅,杜歲好只聽他鄭重允諾:“得卿所付,我自不能讓你受委屈,先時母親只說要聘你為妾,但我已率自與她道,只要你答應入烏家門,我便愿娶你為妻,相守相知,絕不負你?!?br />
“什么?”
聽到烏懷生要娶她為妻,杜歲好不禁一詫。
二人家世差距良多,但他竟要娶她為妻嗎?
“聘禮聘書,烏家不日便會送至杜家,吉日便定在下月初七,倉促了些,但該有的禮數(shù)烏家不會少,杜······歲好,你且放心。”
面對突然的允諾,杜歲好驚地半晌未言一句。
直到烏懷生又鄭重地問她,“歲好,你愿意嗎”后,杜歲好才悠悠緩過神。
“嗯?!?br />
她緩緩點頭。
此刻,她的目光中沒有半分的悔意。
她自然愿意與烏懷生相知相守。
只是,彼時的她全然已將荒宅中的林啟昭拋在腦后。
林啟昭不是甘于困在方寸之地的人,等再過幾日他定會離開。
杜歲好自然沒有將他劃入她的后半命途中,而林啟昭應該也會很快忘記她這無足輕重之人吧。
杜歲好如是想著。
待她與烏懷生的婚期將至時,他興許早就離開多時了。
她予林啟昭而言無足輕重,而林啟昭對她而言也是可有可無。
是以,杜歲好才不會顧及到他。
她往烏懷生那看去,只聽他拿了盒膏藥遞給她,“歲好,我這有止癢驅蟲的膏藥,你且回去抹吧?!?br />
烏懷生在同杜歲好辨識藥材時,就不經(jīng)意地注意到她脖頸上的紅點,因覺得冒犯,烏懷生便不敢再細看。
他只覺燥夏被蚊蟲叮咬也是常有之時,并未往別處想。
聞言,杜歲好知烏懷生也是注意到她脖頸上的紅痕了。
她紅了臉,有些羞怯地接過膏藥,道了句“多謝”后,就不敢多言了。
*
離烏家聘書送至杜家已經(jīng)過了好幾日。
眼下,杜歲好已不再勸林啟昭離開了。
她覺得他肯定在荒宅中待不了幾日,倒時他便會自行離開。
她不再自討苦吃,只是做好平日里該做的。
因與烏懷生的婚事將近,杜歲好的喜悅已瞞不住,她皆毫無保留地顯露在臉上,林啟昭見狀也難得和悅了神色,沒再刁難杜歲好。
但今日,他卻又轉變回了昔日陰冷的面目。
他丟了杜歲好遞給他的紙筆,不由分說地拽住她的手,眼底質問:往日都可在你手上寫字,為何自今日就不可了?
杜歲好被他捏疼了手,但她也不惱,耐心勸道:“我早就說過了,你在我手上寫字很癢,而且很多時候我也不易辨別你寫的是什么,現(xiàn)在我給你拿來紙筆,不是更方便你同我說話嗎?”
雖然杜歲好也沒有很想知道林啟昭說的是什么,但她還是這般解釋著。
她期望林啟昭不要再牽著她的手了。
她總覺得林啟昭在她手上寫字,此舉有些怪異,但她卻說不出到底是哪里古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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