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、第七章
林啟昭與杜歲好對視,黑色的瞳仁倒映著她的影子。
他的的確確是在問她。
杜歲好被他盯出一股莫名的心虛感,好似她背著他干了什么不好的事,而她隨意拿話搪塞的行為,更做實她的心虛。
“沒想誰啊······”
林啟昭挑眉,不動聲色地松開抓住杜歲好的手,但視線還未從她的身上挪開。
“你別老看我,我臉上又沒東西。”
杜歲好小聲嘀咕一句。
隨后她起身又給林啟昭做了一份蒸蛋,端到他跟前,擺好,其后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,對他道:“我出去砍樹了,你好生歇著吧。”
這幾日,她完完全全是將林啟昭當(dāng)佛一樣供了起來,端水遞食,上藥擦身,杜歲好事無巨細(xì)地為他效勞著,其間,林啟昭不能說話,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她。
他的神態(tài)就似在觀察一個好玩的玩意一般,這讓杜歲好感到不自在。
而每次她一感不自在,她就尋著借口想要逃開,但她借口左右不過是那幾個。
我去砍柴了,我去割豬草了,我回去喂豬了,我該回去做飯了······
林啟昭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,但在之前,他沒有阻撓她離開過,但今日卻不同。
他站起身,跟在杜歲好身后。
他高出杜歲好整整一個頭,遮蓋下來的影子自然也比也杜歲好長好多,杜歲好察覺到那多出來的陰影,猛地回頭,就見林啟昭低眸看著她。
“我是去砍樹?!?br />
杜歲好又說一遍,而林啟昭則是點點頭,表示他知道。
“外面日頭大,你身上都是傷,出了汗可不好。”
她好心提醒,可林啟昭卻并不妥協(xié),他并沒有折身回去的意思,仍是跟在她的身后,好似她去哪,他就跟著去哪······
杜歲好沒辦法,只能由著他跟著。
影子一長一短的交疊到一處,形影不離地走過小徑,路過山坡,直到樹影鋪蓋滿地,二人才停下腳步。
杜歲好拿起斧子,開始心無旁騖地砍柴,而林啟昭則抱臂倚在樹旁,等著她將柴砍好。
她利落地往樹腰上一砍,哐哐哐的聲響不絕于耳,不少樹葉震的嘩嘩落下,蓋了杜歲好滿頭。
林啟昭亦不能幸免。
他動手撇去頭上的葉子,放眼瞧了瞧杜歲好砍柴的動作。
她的腰身牽動手臂,一氣呵成地?fù)]舞斧頭,而樹腰的裂痕也隨著她的舉動漸漸增大······
林啟昭雖從未干過這種粗活,但他能看得出,這些活,杜歲好平日里應(yīng)該沒少干。
他眼看樹倒,眼看杜歲好喘氣,眼看她拿起斧子往別處去,眼看她連汗都來不及擦······
他回過神,避開眼,沒再往她那處看。
但他的姿態(tài)卻在不知不覺間變了。
從事不關(guān)己瞧首看戲到邁步上前,伸手握住杜歲好手中的斧子,這其間,只不過隔了一段杜歲好砍倒一顆樹的時間。
杜歲好連人帶斧被林啟昭牽制住,她茫然地仰頭,順著林啟昭的方向看去。
她只見他陰沉著臉,好似對她有些不滿。
杜歲好眨眨眼,不解她這是做錯了什么?
可不等她領(lǐng)悟清楚,她手中的斧頭便被他一把奪過。
林啟昭沒理會杜歲好是什么神情,他只是照著她的模樣揮了揮斧,而不消片刻,這樹便傾倒而下······
待樹砍完,他回身將斧頭交到杜歲好手中,什么也沒說,什么也沒做,只是淡淡地走開。
深藏功與名。
杜歲好呆愣在原地,面對著滿地的落葉與橫倒的大樹,她思緒萬千,而在凌亂許久后,她好似才逐漸明白,林啟昭方才之舉是為何意······
嫌她砍的太慢?
杜歲好心口一堵,好看的小臉鼓了鼓。
這人可真討厭。
她撇撇嘴,不愿再理他,提著斧頭又去砍其他樹,但在此之后,她砍樹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。
就像在與林啟昭一決高下一般······
林啟昭不知杜歲好是如何想他的,他只是尋了塊陰涼地歇著,但耳邊的哐哐聲卻不停。
他偏頭看去,就見杜歲好仍在與樹較量,好似這樹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樣。
林啟昭皺了皺眉,暗道:她這是要砍多少樹才算夠?
“走吧?!?br />
直到砍完第四顆,杜歲好才喘著氣走到林啟昭跟前。
她看著有些不服氣,但林啟昭不解她在不服氣什么。
他直起身,望了望杜歲好砍樹的地方,好似在問:“你怎么停了?不砍了?”
“還砍什么???再砍下去官府的人要來抓我了?!?br />
本來官府明定一季能砍的樹就那么幾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