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、牌位
什么?”
無名沒吭聲,只把鞋襪脫掉,上床給自己蓋好被子。
“睡覺。”
聞言,楚黎愣了愣,連忙伸手去推他,“這是我的床,男女授受不親,你怎能如此?”
無名整個人大她一圈,怎么推也推不動,重得要命,賴在她床上不肯走,明顯是為了報復(fù)她剛才一直挑三揀四的使喚自己。
心眼還沒針尖大!
楚黎氣沖沖地盯著他,半晌,伸手把被子卷走,把自己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窩進角落里。
無名回頭看去,只見她把自己裹得像粽子般,小小的,可愛極了,心底暗暗笑了聲。
他覺得楚黎就像一只刺猬,收起刺來時只露出柔軟的肚皮,一旦察覺到危險就冒出滿身的刺,非要把所有人扎得遍體鱗傷不可。
“阿楚?!?br />
他躺在她身側(cè),輕輕戳了戳她的肩頭,“你跟你夫君感情好么?”
無名自己也不清楚為何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。
他只是想知道,那個被她牽腸掛肚難以忘懷的夫君,真的配得上讓她喜歡么?
干你屁事?
楚黎暗暗咬牙,故作平靜道:“還可以。”
“喔,”無名不甚在意地應(yīng)了聲,“那你怎會把他的吃穿用具全丟了?”
他剛到這房子時便看過了,只有女人和孩子的衣服鞋襪,如果楚黎沒有拿出那裝有財物的楠木盒子,甚至連那亡夫的半個遺物都找不到。
感情這么好,卻舍得將他所有東西全部丟掉?
楚黎臉色頓然蒼白,額頭滲出細(xì)密的汗,掩在袖內(nèi)的指緊緊蜷起。良久,她深吸一口氣:“因為我實在愛他,我愛他愛到只要看到他的東西就會受不了?!?br />
無名動作一頓。
“你沒娶過妻吧?”楚黎語氣很輕,“我看得出來,你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,在我夫君死后,我整日睡不著覺,經(jīng)?;孟牖蛟S他下一刻就會回來,像往常那樣,給我梳頭發(fā)、簪花、送我禮物。”
男人垂下眼,眸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郁。
“他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,沒有人比他更好。”楚黎仍繼續(xù)說著,“他滿腹詩書,才華橫溢,又是世家出身,對待我更是事無巨細(xì)的溫柔體貼,像他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,最重要的是……”
無名抬眸,望向她。
“最重要的是,他心地純善,絕對不會殺人。”
楚黎鼓起勇氣轉(zhuǎn)身,對上他的視線,是他想聽的,又不是她非要說。
無名透過那張面具,平靜而冷然地望著她,“還有呢。”
還說什么說,她快編不上來了,那死人哪有這么好。
無名冷淡時的聲線帶來極強的壓迫感,就好像楚黎不得不挪開視線,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小被子上,又裹緊了些。
“你還想聽什么?”
無名直勾勾盯著她:“所有?!?br />
不撞南墻不死心是吧?
楚黎指尖掐進掌心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。
“既然你好奇我便告訴你。我跟他是年少夫妻,從十六歲就嫁給他,那時他也不過只比我大兩歲,我倆相敬如賓,他給我取名字,教我讀書識禮,授我琴棋書畫,我的一切都是他給我的,我這輩子都只會喜歡他……”
他倏然打斷楚黎,漠聲道,“明天?!?br />
楚黎怔愣片刻,茫然望著他,“什么?”
無名掩在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,殘忍地吐出四個字,“明天成親?!?br />
楚黎錯愕地呆在原地,啞然失聲。
明明前幾天才剛說過要跟她慢慢來!
她明白了,這混賬魔頭是故意的,因為他吃醋生氣,所以就要逼她立刻成親,將她強行納為己有!
果然還是現(xiàn)出原形了,她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么一天,呵,連這點刺激都受不了還想跟她成親!
“跟你成親?可以啊?!背枥湫α寺?,氣得發(fā)抖,猛地掀開被子,從床上踉踉蹌蹌爬起來。
無名下意識伸手去攙扶她,卻被狠狠推開。
她半跪在地上,從床底翻出一個小木盒,憤怒地掀開那木盒蓋子,從里面取出一尊牌位。
“去吧!跟我夫君說去吧!”
楚黎恨恨盯著無名,將那牌位舉到他面前,
“倘若我夫君答應(yīng),我跟你成親!”
無名怔忡了瞬,想要去攙扶楚黎的手倏然頓住。
上面赫然印著一列大字。
——商星瀾,楚黎之夫。
“看清楚了?”
楚黎惡狠狠地盯著他,“有本事你就娶我,知道商星瀾是誰吧,但凡商家人得知你強娶了他們的少夫人,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夠他們殺?”
她一直不敢讓任何人知曉這個名字,怕的不是被人知道她殺夫,而是怕被商家人知道她殺了嫡系的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