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7章 夜訪求緣逢詭祟,符草凡術解民憂
夜色漸濃,墨色的天幕上星辰漸密,微弱的星光透過渡厄齋的梧桐葉隙,灑下斑駁的碎影,落在青磚地上,與桃枝陣的微光交織,暈出一片溫柔的昏黃。丹爐里的煙火依舊裊裊,柴火燃燒的“噼啪”聲伴著艾草的清苦氣息,漫溢在庭院的每一個角落,驅散了白日除煞后的疲憊與殘留的冥寒。清風師叔終于磨磨蹭蹭打掃完庭院的糯米粒,掃帚一扔,便蹲在丹爐旁蹭熱度,鼻尖湊到爐口,嗅著靈草湯的香氣,嘴里依舊絮絮叨叨地抱怨,卻沒了之前的戾氣,只剩幾分疲憊后的慵懶:“玄虛師叔,靈草湯還有嗎?再給我來一碗,方才那碗太苦,沒喝夠,多喝兩碗,我身上的傷才能好得快,也好早點出去除邪祟,立大功?!?br />
“剛給你盛過一碗,再喝就過了,”玄虛師叔蹲在陣眼旁,正用細布擦拭桃枝上的冥氣痕跡,語氣依舊嚴謹,卻沒了之前的嚴厲,“靈草湯是調理經(jīng)脈的,不是糖水,喝多了反而耗損靈力,你乖乖回房調息,明日一早再喝,不然別說除邪祟,就連起身都難?!?br />
“我才不信,”清風師叔梗著脖子嘴硬,卻也不敢真的跟玄虛師叔較勁,只能蹲在原地,伸手撥了撥爐邊的柴火,被火星燙得縮手,疼得齜牙咧嘴,卻依舊硬邦邦地說道,“我就是試試火候,看看符膏熬得怎么樣了,明月師弟,你熬的驅煞膏,能不能給我多留一瓶?我身上的傷重,得多抹點,不然冥氣散不去,影響我除邪祟?!?br />
明月師叔正坐在丹爐旁,將熬好的驅煞膏分裝在瓷瓶里,指尖沾著淡綠色的膏體,動作沉穩(wěn)細膩,聞言淡淡瞥了他一眼,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:“你身上的傷,多半是自己莽撞作出來的,給你一瓶就夠了,多了也是浪費,說不定你還會偷偷拿去抹在桃木枝上,瞎折騰。再說,玄虛師叔說了,你要閉門調息三日,留再多驅煞膏,你也沒機會用。”
“我才不會瞎折騰!”清風師叔不服氣地嚷嚷,卻被明月師叔懟得說不出話,只能耷拉著腦袋,盯著丹爐里的煙火發(fā)呆,模樣委屈又倔強,惹得靠在廊柱上的傅承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,眼底的疲憊漸漸散去幾分。
我抱著念初坐在廊下的竹椅上,小家伙睡得愈發(fā)安穩(wěn),小指尖的暖光漸漸收斂,只剩一縷淡淡的金光,溫順地縈繞在周身,偶爾輕輕動一下小手,像是在夢里追逐光點。我輕輕攏了攏他身上的薄毯,目光平靜地掃過庭院,丹爐的火光映著眾人的身影,清風的倔強、明月的沉穩(wěn)、玄虛的嚴謹、傅承淵的溫柔,還有念初的乖巧,交織在煙火氣里,格外踏實。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敲門聲,打破了庭院的靜謐,“咚咚咚”的聲響,在寂靜的夜色里格外清晰,帶著幾分慌亂,不似邪祟的詭譎,卻也透著幾分急切,撞碎了庭院里的慵懶與安穩(wěn)?!罢l?”玄虛師叔立刻站起身,指尖瞬間凝聚起靈力,目光警惕地望向大門,語氣嚴謹,“深夜叩門,若是邪祟,速速退去,否則休怪符箓無情;若是凡人,說明來意,待我們查驗清楚,再開門?!?br />
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又沙啞的聲音,帶著幾分疲憊與慌張,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:“是……是傅承淵傅先生的朋友,我姓沈,沈硯之,從省城來,特意來求助的,傅先生在嗎?拜托各位道長,救救我的家人……”
傅承淵聞言,眉頭微微蹙起,緩緩直起身,胸口的傷口被牽動,疼得他微微吸氣,聲音沙啞卻沉穩(wěn):“是沈硯之,我在省城的合作伙伴,主營古董字畫生意,想來是真的遇到了難處,玄虛師叔,開門吧?!?br />
玄虛師叔點了點頭,示意清風師叔去開門,卻不忘叮囑:“小心些,深夜從省城趕來,難免有蹊蹺,留意他身上有沒有冥氣,別是邪祟偽裝的。”
“放心,有我清風真人在,若是邪祟偽裝的,我一招就能識破,打得它魂飛魄散!”清風師叔立刻來了精神,忘了之前的委屈,攥著桃木枝,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大門走去,腳步依舊有些踉蹌,卻依舊擺著威風凜凜的模樣,走到門邊,還故意清了清嗓子,裝出沉穩(wěn)的語氣,“開門可以,先說明白,你找傅先生做什么,身上有沒有帶邪祟,若是敢撒謊,我定不饒你!”
說著,他便抬手拉開門閂,大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,一股寒涼的夜風裹挾著淡淡的冥氣,瞬間涌進庭院,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墨香與塵土味。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男人,身著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裝,頭發(fā)凌亂,眼角布滿紅血絲,臉上沾著些許塵土,神色慌張,身形微微顫抖,手里緊緊攥著一個錦盒,錦盒表面泛著淡淡的黑芒,顯然沾染了冥氣。他身后跟著一個助理,更是嚇得渾身發(fā)抖,臉色蒼白,雙手緊緊抱著一個包袱,眼神里滿是恐懼,連頭都不敢抬。
這便是沈硯之,我曾聽傅承淵提起過,在省城經(jīng)營著古董生意,為人謙和,生意做得本分,只是沒想到,會深夜從省城趕來,這般狼狽。沈硯之一看到傅承淵,像是看到了救星,踉蹌著上前幾步,眼眶通紅,嘴唇哆嗦著,半天才平復下慌亂的情緒,語氣急切又無助:“傅總,各位道長,求你們救救我妻兒,救救我沈家……約莫半個月前,我從鄉(xiāng)下收了一件舊木柜,說是清代的老物件,我看著做工精細,便買了回來,擺在書房里,可自從那木柜進了門,家里就開始不太平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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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咽了口唾沫,語氣里的恐懼愈發(fā)濃烈,細細訴說著過往半個月的詭異遭遇,語氣細膩,每一個細節(jié)都透著民間靈異的細碎詭異,沒有驚天動地的驚悚,卻處處是讓人膈應的不安:“起初,只是深夜能聽到書房里有‘咔嗒咔嗒’的聲響,像是木頭關節(jié)轉動的聲音,我以為是木柜年久失修,也沒放在心上,可沒過幾日,我那小兒子就開始哭鬧不止,每到深夜,就指著書房的方向,喊著‘木頭人,木頭人要抓我’,不肯睡覺,渾身發(fā)冷,身上還漸漸起了些青黑的印記,和……和方才這位道長身上的印記,有些相似?!?br />
他說著,指了指清風師叔肩頭的青黑,語氣愈發(fā)急切:“后來,我妻子也開始不對勁,整日昏昏沉沉,精神恍惚,夜里做噩夢,嘴里反復念叨著‘別抓我,別抓我’,身上也起了青黑印記,渾身無力,連飯都吃不下。我妻子本就是風水先生,但是她破不了,我請了省城好幾位懂行的先生來看,都說是什么邪祟纏身,用了不少法子,貼符箓、燒艾草,都不管用,反而越來越嚴重,有人說,這邪祟是陰傀門的伎倆,我想起傅先生曾跟我說過,您認識幾位道長,擅長除邪驅煞,便連夜從省城趕來,一路奔波,不敢耽擱,拜托各位道長,隨我回去,救救我的家人,無論花多少錢,我都愿意?!?br />
明月師叔語氣沉穩(wěn):“沈先生,除邪驅煞,是我們的本分,不談錢財。只是,你所說的舊木柜,想必是沾染了冥氣,或是藏著陰傀門的邪物,方才我察覺到,你手里的錦盒,也沾染了冥氣,里面裝的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