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文俊的火把往前一伸，光圈只推過去幾步，再遠就散了。那雙眼睛沒再出現(xiàn)，可剛才那股臭味還在，貼著鼻根往腦仁里鉆。

  王皓按住他肩膀的手沒松：“別往前湊?！?br />
  合文俊脖子一梗：“我就是照一下！”

  “照也得慢來?！蓖躔┑吐暤?，“你一動，氣流跟著走，萬一驚了什么，咱們連反應(yīng)的時間都沒有。”

  張馳刀在手，沒說話，但腳往前挪了半步，站到了合文俊側(cè)后。史策從他旁邊走過，沒看洞深處，反而抬頭盯了眼巖壁。上面濕漉漉的，有水珠順著石縫往下爬。

  雷淞然拽著李治良往邊上靠，李治良手抖得厲害，指甲掐進了弟弟胳膊肉里。雷淞然哎喲一聲，也沒甩開，只小聲說：“哥，你輕點，我這身皮還沒練成鐵布衫呢。”

  李治良沒回話，牙關(guān)咬得死緊。

  王皓蹲下，手指抹了把地上的泥，捻了兩下，又湊近聞。泥灰里混著點黑渣，像是燒過的東西。他抬頭看左側(cè)通道，地上幾道鞋印歪歪扭扭，踩進淤泥里，腳尖朝里，明顯是有人進去過。

  “不止一個。”他說，“至少三個人，兩個穿軍靴，一個穿布鞋，進來有段時間了?！?br />
  楊雨光從后頭擠上來：“你怎么知道是軍靴？”

  “印子深，后跟帶棱，走路重，壓出的泥花是扇形?！蓖躔┲噶讼碌孛?，“布鞋那個腳步輕，但拖沓，可能是受傷了，或者年紀大。”

  史策也蹲下來，看了一眼：“左邊這條道有人走，右邊沒人動過，你之前說不能走明路，現(xiàn)在怎么不選右邊了？”

  “不是我不選?！蓖躔┱f，“是他們替我們選了?！?br />
  “誰？”雷淞然問。

  “先來的那幾個?！蓖躔┱f，“他們走左道，留下腳印，還故意踩亂右邊的泥，想讓我們以為右邊安全。這是調(diào)虎離山的老把戲。”

  “那咱們還往前？”合文俊回頭。

  “不往前能咋辦？”雷淞然苦笑，“外面有宮本太郎，里面有不明人士，咱七個抱著個破箱子，總不能在洞口開茶攤吧？”

  李治良終于開口，聲音發(fā)顫：“要不……咱們回去？等天亮再說？”

  “回不去?！睏钣旯鈸u頭，“橋那邊已經(jīng)埋了炸藥，咱們前腳走，后腳路就斷了。這是死路一條，只能往前闖?！?br />
  洞里安靜了一瞬。

  然后，前方忽然閃了一下光。

  不是火把那種晃動的光，而是一道白亮的線，像刀片劃過黑暗，一閃即滅。

  所有人都僵住了。

  合文俊本能想舉火把照，被王皓一把拉住。

  “別動?！蓖躔┒⒅沁?，“剛才那光，是反光?！?br />
  “反光？”張馳低聲問。

  “金屬反光?！蓖躔┱f，“有人在前頭動了刀、槍，或者鏡子之類的東西，火光照上去，彈回來的?！?br />
  “那就是人?！笔凡呙讼滤惚P，“不是野獸?！?br />
  “可這地方……”雷淞然咽了口唾沫，“誰沒事揣面鏡子進山洞？”

  沒人回答。

  空氣越來越悶，呼吸都帶著濕氣?；鸢训墓忾_始發(fā)黃，煙往上卷，在低矮的洞頂打了個旋，又被什么擋住，散不開。

  王皓慢慢起身：“咱們得走，但得換個走法?！?br />
  “怎么走？”楊雨光問。

  “分兩組?！蓖躔┱f，“我和史策、李治良走前頭，探路。你們五個在后頭壓陣，保持十步距離。一旦有事，前頭敲巖壁三下，后頭立刻熄火。”

  “那你不怕前頭的人是沖你們?nèi)サ?？”張馳問。

  “怕。”王皓說，“但金鳳釵在我身上，他們要的是這個，不是隨便哪個人?！?br />
  雷淞然立馬跳出來：“不行！你要是出事，我們?nèi)猛甑?！要走一起走！?br />
  “一起走更危險?！蓖躔┱f，“人多動靜大，目標也大。分開走，至少還能留幾個活口往外傳信?！?br />
  李治良突然伸手抓住王皓袖子：“你……你不能去?！?br />
  王皓看了他一眼：“你放心，我要是死了，這破地圖你也看不懂?！?br />
  李治良沒松手。

  雷淞然嘆氣：“哥，你別添亂了。他要去，攔不住的?！?br />
  王皓抽出手臂，往前走了兩步，回頭說：“走吧，火把別舉太高，貼著墻邊走?！?br />
  一行人開始移動。

  王皓走在最前，手里一支火把，另一支插在腰帶上備用。史策緊跟其后，左手扶著李治良肩膀，右手搭在算盤上。李治良臉色發(fā)青，可腳沒停。

  后面的五人一組，合文俊和張馳在前，楊雨光斷后，中間是雷淞然、蔣龍和李木子。火把壓得很低，光圈只照到腳前三步。

  通道越走越窄，兩邊石壁像是被人用斧頭硬劈出來的，凹凸不平。頭頂時高時低，高處能站直，低處得彎腰。

  走了約莫半炷香時間，前方地面出現(xiàn)一塊干涸的泥地，上面腳印更密。王皓停下，蹲下細看。

  “軍靴兩人，布鞋一人?！彼钢孛?，“他們走得急，但中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