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為啥。我就夢見它歪著，上面有裂紋，像蜘蛛網(wǎng)?！?br />
  “有人改過圖?！蓖躔┑吐曊f，“或者……有人故意留了假線索?！?br />
  艙里空氣更沉了。

  雷淞然睜開一只眼：“所以咱們手里這張，可能是坑人的？”

  “有可能?！蓖躔]否認(rèn)，“也可能是真的，但被人動過手腳?！?br />
  史策這時開口：“我算過三次方位。每次結(jié)果都差七步?！?br />
  “七步？”雷淞然坐起來，“能差多遠？”

  “足夠讓人踩進陷阱?！笔凡呖粗?，“或者錯過機關(guān)?！?br />
  李治良抱箱子的手更緊了。他突然覺得這箱子不是救他的東西，反而像個燙手的炭。

  “那我們還信不信這圖？”雷淞然問。

  “沒有別的圖?！蓖躔┱f，“只能先按它走。但每一步都要查?！?br />
  “查個屁?！崩卒寥惶苫厝?，“現(xiàn)在連門都出不去，拿啥查？總不能拿算盤打空氣吧？”

  史策沒理他。她又把手搭回算盤上，指尖輕輕碰了第一顆珠子。沒撥動。

  時間一點點過去。船一直在走。江水拍舷的聲音有節(jié)奏地響著，像心跳。

  李治良的眼皮開始打架。他不敢睡，但身體撐不住。箱子還在懷里，手漸漸發(fā)麻。他試著換了個姿勢，把箱子橫放在腿上，雙手環(huán)住。

  雷淞然翻了個身，面朝外。他盯著艙頂?shù)暮缚p，一道一道，像蜈蚣爬過。他數(shù)到第十八條時，忽然說：“我說，咱要是真到了重慶，能吃頓肉不？”

  沒人回答。

  他又說：“我做夢都想啃豬蹄。熱乎的，油順著手指流?！?br />
  李治良嘴角動了動，沒笑出來。

  王皓睜開眼，看了他一眼：“到了再說。”

  “你就不饞？”雷淞然瞪著他。

  “饞?！蓖躔┱f，“但現(xiàn)在不是想吃的時辰。”

  雷淞然哼了一聲，閉上眼。

  史策的手指在算盤上滑了一下。一顆珠子動了半格，卡住，沒到底。

  艙內(nèi)再次安靜。

  只有發(fā)動機在響。

  李治良的頭一點一點，快撐不住了。他用力掐了下大腿，疼得睜眼。箱子還是沒松。

  王皓靠在墻上，眼睛閉著，耳朵卻豎著。

  史策的指尖停在算盤珠上。

  雷淞然的腳尖輕輕抖了一下。

  船繼續(xù)向前。江風(fēng)從縫隙里擠進來一絲，吹動了布簾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