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皓跪在地上，腹部那一下踹得他喘不上氣。他想站起來，可腿軟得不聽使喚，只能用手撐著地面。宮本太郎的刀尖離李治良只剩一步，寒光映在墻上，晃得人眼疼。

  雷淞然大吼一聲，舉槍就打。子彈擦著房梁飛過去，打中了屋頂?shù)耐咂?，碎渣子嘩啦啦往下掉。他手抖得厲害，第二發(fā)直接打偏，第三發(fā)卡殼了。他罵了一句，把槍往地上一扔，抄起燒火棍沖上去。

  蔣龍剛把壓住的忍者甩開，回頭看見這情形，立馬撲向?qū)m本。他右腿舊傷發(fā)作，跳起來時差點摔跤，還是硬生生撞了過去。宮本揮刀橫斬，蔣龍低頭躲過，順勢用紅腰帶纏住刀背，猛力一扯。刀被帶偏了方向，砍進門框三寸深。

  王皓趁機滾到一邊，抓起洛陽鏟架在肩上。他喘著粗氣，額頭全是汗，衣服已經(jīng)被血浸濕了一大片。雷淞然從側(cè)面攻上來，燒火棍砸向?qū)m本后頸。宮本耳朵一動，側(cè)身避開，反手就是一刀。雷淞然跳開，棍子掃中桌角，把桌子劈成了兩半。

  史策站在灶臺邊，手里捏著幾顆算盤珠。她沒往前沖，而是盯著屋里的動靜。一個忍者悄悄摸向角落，想繞到李治良背后。她手指一彈，珠子飛出去，正中那人手腕。那人悶哼一聲，短刀落地。史策冷冷地說：“再動一步，下一顆打你眼睛。”

  李治良縮在墻角，懷里死死抱著圖冊。他的身體還在抖，牙齒咬得咯咯響?？删驮趯m本轉(zhuǎn)身那一瞬，他突然把圖冊塞進了灶臺暗格里。那是他早上打掃時發(fā)現(xiàn)的夾層，原本用來藏鹽巴?，F(xiàn)在圖冊安全了，他空著手爬出來，順手抄起燒火鉗，蹲在地上，像只護崽的野狗。

  外面風(fēng)更大了，軍靴踩地的聲音越來越近。遠處傳來馬蹄聲，由遠及近，節(jié)奏整齊。

  宮本抽回刀，一腳踢翻旁邊的椅子，借力躍起，直撲王皓。王皓舉鏟格擋，卻被震得虎口裂開，鏟子差點脫手。宮本第二刀緊跟著劈下來，蔣龍撲上來用腰帶纏住刀刃，兩人合力頂住。雷淞然從旁邊掄棍砸下，逼得宮本后退半步。

  這時，院門“砰”的一聲被撞開。

  楊雨光帶著一隊士兵沖了進來，駁殼槍端在手里。他一腳踹翻門口的破水缸，大聲吼道：“媽了個巴子！都給我趴下！”

  話音未落，重機槍手已經(jīng)爬上院墻，對著屋頂就是一梭子。瓦片炸得四處亂飛，兩個趴在房梁上的忍者慘叫著摔下來。士兵們呈扇形包抄，槍口對準每一個角落。忍者們開始后撤，有的往墻上爬，有的鉆窗縫往外跑。

  宮本站在屋子中央，四面都是槍口。他回頭看了一眼灶臺，又盯住王皓，眼神像刀子一樣。然后他猛然揮刀，砍向蔣龍肩膀。蔣龍側(cè)身躲開，衣服被劃開一道口子。王皓趁機一鏟子拍在他膝蓋上，宮本踉蹌了一下。

  楊雨光舉槍瞄準：“再不動，老子開槍了！”

  宮本冷哼一聲，轉(zhuǎn)身躍上房梁，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里。剩下的忍者見狀，紛紛逃竄。有個家伙剛翻上墻頭，就被一槍打中大腿，慘叫著栽進院子里。

  屋里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
  雷淞然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抓著燒火棍喘氣。他看著自己劈壞的桌子，撓了撓頭：“我這棍法是挺猛，就是準頭差了點?！?br />
  蔣龍靠著墻坐下，右腿疼得直冒冷汗。他咧嘴一笑：“沒事，反正桌子也不是我的?！?br />
  史策走過去，從灶臺暗格里取出圖冊，翻開看了看，確認完好無損。她把最后一顆算盤珠放進盒子里，說：“下次得換個結(jié)實的?！?br />
  王皓靠在門框上，捂著肚子。血順著指縫往下流，染紅了他的手。史策走過來，撕了塊布條給他簡單包扎。王皓沒說話，只是盯著窗外，好像在想什么。

  楊雨光走進來，看了看滿地狼藉。他踢了踢腳邊的斷刀，又撿起一根燒焦的木棍，皺眉道：“你們這幾個，真是能把房子打塌?！?br />
  李治良從墻角站起來，走到灶臺前，把圖冊重新放回暗格。他動作很慢，但手不再抖了。王皓走過去，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：“你沒丟?！?br />
  李治良抬頭看了他一眼，點點頭。

  楊雨光掏出煙袋，裝了點煙絲，點著了吸一口：“宮本這孫子還會來。他不是那種吃了虧就認慫的主?！?br />
  王皓嗯了一聲：“他知道我們在這兒，就不會輕易放過?！?br />
  “那就讓他來?！笔Y龍活動了下右腿，“我還等著教雷淞然‘七星踏斗’呢?！?br />
  雷淞然立刻嚷嚷：“你可別教一半藏一半啊，我可是交過三個饅頭當學(xué)費的！”

  史策冷笑：“就你那棍法，再來十次也打不中人?！?br />
  “那能怪我嗎？”雷淞然不服氣，“天太黑，我又緊張——”

  “你緊張個屁！”楊雨光打斷他，“槍都拿不穩(wěn)，還敢說自己是放羊出身？羊都比你穩(wěn)！”

  眾人笑出聲，氣氛松了些。

  外面警戒的士兵來回走動，槍栓拉動的聲音時不時響起。院墻外，一輛軍用卡車停在巷口，車燈熄著，引擎也沒發(fā)動。

  王皓走到窗邊，看著外面。他的傷口還在滲血，但他沒管。他想起剛才宮本的眼神，那不是失敗者的退卻，而是獵手暫時收爪的冷靜。

  蔣龍拄著燒火棍走過來：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  “我在想，”王皓低聲說，“他們?yōu)槭裁捶且裢韯邮??！?br />
  “搶圖唄?！笔Y龍說。

  “不對?！蓖躔u頭，“他們早就知道我們在哪。要是只想搶圖，不會等到這時候。他們是怕我們先動手?！?br />
  蔣龍皺眉：“你是說……紀山那邊出事了？”

  王皓沒回答。他望著遠處的夜空，那里有一片烏云正慢慢移過來，遮住了月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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