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伏筆回收,城外敵蹤終顯現(xiàn)
風(fēng)停了。
樹葉不再響,草尖也不晃??煽諝飧o了,像一塊濕透的布捂在臉上,喘不上氣。
雷淞然的槍口還對著左邊那片灌木,手指一直沒離開扳機。他覺得手心發(fā)黏,胳膊開始酸,但他不敢動。剛才那一聲金屬碰撞太清楚了,不是樹枝碰石頭,是刀。
王皓趴在車尾,離那堆亂石只剩三步遠。他沒再往前爬,因為不需要了。望遠鏡的反光消失了,但人還在。他能感覺到。
史策蹲在輪胎后,算盤橫在腿上,銅珠已經(jīng)撥到兩邊,中間空出一條縫。她沒戴墨鏡,眼睛盯著右側(cè)亂石的方向。李治良縮在她旁邊,頭埋得很低,懷里死死夾著木匣子,整個人抖得像篩糠。
龍傲天站在右邊,掃帚斜指地面,腳踩丁字步。他咽了口唾沫,喉嚨干得發(fā)疼。他知道等會兒可能要打,可手里這根掃帚,連根柴火都劈不開。
沒人說話。
王皓慢慢抬起右手,在空中比了個“三”的手勢,然后往下一壓。
雷淞然看懂了:三個人從左包抄?不對,這是讓他們準(zhǔn)備。
他剛想點頭,左邊灌木突然嘩啦一響。
不是風(fēng)吹的。
是一只腳踩了出來。
黑色的靴子,裹著綁腿,沾著泥。接著是另一只。一個黑影站直了,全身穿黑衣,臉上蒙著黑巾,只露出一雙眼睛。那眼睛不看別人,直勾勾盯著王皓。
雷淞然手指一緊。
王皓立刻抬手,掌心向外——別動。
那人沒動,也沒出聲。
緊接著,右邊那塊大青石后面也走出一人,動作一樣,無聲無息。再然后,前方樹林深處,一道、兩道、三道……越來越多的人影從樹后、石縫、草叢里走出來。
全是黑衣,全蒙面,全都帶著武器。
有的拿短刀,有的握著手槍,腳步很輕,卻走得極穩(wěn)。他們分散開來,慢慢圍成半圓,把卡車和五個人圈在中間。人數(shù)不止六個,至少有十二個。
王皓慢慢站起來,沒回頭,聲音壓得很低:“都別慌?!?br />
雷淞然咬牙:“誰慌了?我就是手有點抖。”
李治良小聲說:“王皓哥……咱們還能跑嗎?”
“不能?!蓖躔┱f,“他們早盯上了我們,現(xiàn)在走就是靶子?!?br />
史策把算盤往前推了推,擋在李治良身前:“那就只能打。”
龍傲天握緊掃帚:“打就打,反正也不是頭一回被人堵?!?br />
王皓掃了一圈敵人,發(fā)現(xiàn)他們沒有立刻沖上來,也沒有喊話。他們在等,像是在等什么信號。
他低頭看了看地上那根煙,煙屁股上的“X”還在。這是他留的暗號,說明危險等級最高。但現(xiàn)在不用看了,敵人已經(jīng)用行動證明了一切。
“佐藤這次下了血本?!蓖躔┱f,“這些人不是普通打手,是專門訓(xùn)練過的?!?br />
雷淞然冷笑:“訓(xùn)練又能咋樣?又不是沒見過鬼子兵?!?br />
話音未落,最前面那個黑衣人抬起了手。
所有人同時停下腳步。
他緩緩舉起右臂,掌心朝下,然后慢慢往下壓。
這是進攻指令。
王皓立刻轉(zhuǎn)身,洛陽鏟橫在胸前:“雷淞然,左邊三人交給你!史策護住李治良!龍傲天,貼我右邊!”
雷淞然迅速換了個姿勢,半蹲下去,槍口對準(zhǔn)左側(cè)三人。他深吸一口氣,感覺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口,但他知道現(xiàn)在不能怕。怕也沒用。
史策一把將李治良拽到自己身后,算盤橫在胸前,手指卡住銅珠。她記得小時候算賬,撥珠子能聽出真假銀元?,F(xiàn)在她也在聽,聽敵人有沒有先動手的跡象。
李治良抱著木匣子,牙齒打顫。他想閉眼,又不敢閉。他知道這時候要是松手,一切都完了。他想起放羊時那只瘸腿的老山羊,明明走不動了,還是護著小羊往回爬。他也得這樣。
龍傲天挪到王皓右側(cè),掃帚橫舉,像個持槍的士兵。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這些人,但他得站在這里。戲班沒給他刀,也沒給槍,可這根掃帚是他唯一的家伙?,F(xiàn)在它就是命。
黑衣人們開始逼近。
腳步很輕,但每一步都踩在人心上。他們呈扇形壓過來,距離越來越近,最近的已經(jīng)不到十步。
王皓握緊洛陽鏟,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他不怕打,但他怕來不及。北平就在眼前,可他們偏偏卡在這片林子里。
“你們想要什么?”他大聲問。
沒人回答。
最前面那人只是抬了抬手,身后兩人立刻向前跨步,刀已出鞘。
雷淞然低聲罵了一句:“裝神弄鬼?!?br />
他正要開槍,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悶響。
是卡車引擎。
司機不知什么時候醒了,一腳踩下了油門。引擎轟地一聲吼起來,震得地面都在抖。
黑衣人集體一頓。
就這一秒,王皓猛地揮手:“上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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