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康，過來拜見你師母?！鼻乩蠣斎崧晢镜?。

  馬康聞言一怔，松開懷中的秦亦樂，目光轉向立在一旁的慕容鶯鶯，眉峰微蹙，眼底浮起幾分茫然，轉頭向師父喃喃道：“師母？她……”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，只余下滿心困惑。

  秦老爺瞧著馬康這副模樣，眼底笑意更深，輕輕頷首：“你師母在乢山一切安好。從今往后，這位慕容姑娘便是秦邸的當家主母，住后也是你的師母?！?br />
  馬康心頭一動，瞬間會意，連忙整了整衣襟，上前躬身作揖，動作規(guī)整利落，口中朗聲道：“弟子馬康，拜見師母，恭請師母萬安！”

  慕容鶯鶯微微抬手，聲音清亮而溫和，從容受了這一禮：“免禮，小康。”

  “小康，明日將圣手褚玄元請來?！鼻乩蠣敺愿馈?br />
  “是，師父！”馬康應下，手卻被樂兒緊緊拉住，一刻也不肯放開。

  “爹爹，樂兒想隨康哥哥在這院子里逛逛?！睒穬恨D頭向父親請示。

  “去吧?！鼻乩蠣斝?br />
  話音剛落，馬康已迫不及待地俯身將樂兒抱起，一手托著他的小屁股，動作熟稔又輕快。滿心都是重逢的歡喜，竟忘了向師父師母行告退禮，腳下一點，身形已如輕燕般掠出門去。

  房內，只留下樂兒一串銀鈴般的笑聲。

  “慕容姑娘，委屈你了。”這時，秦老爺轉向慕容鶯鶯，語帶歉意。

  “老爺，你兩次救鶯鶯于水火，鶯鶯的命都是老爺?shù)?，何來的委屈。老爺盡管吩咐，鶯鶯定盡力辦到?！蹦饺蔸L鶯躬身應道，神情恭敬。

  秦老爺贊許地輕點了點頭:“待明日請了那圣手褚玄元來，你用心跟他學本事，屆時用的上?！?br />
  “是，老爺！”慕容鶯鶯恭順應下。

  “這幾日奔波辛苦，下去歇著吧。一會小康會送樂兒過去。”秦老爺體貼地屏退慕容鶯鶯。

  慕容鶯鶯斂衽應聲，轉身穩(wěn)步退出房門。

  廊下晚風攜著殘桂的甜香漫過來，吹得她石青色褙子下擺輕輕翻飛，倒比房內的燭火更添幾分靈動。

  剛行至抄手游廊，便見兩個青衣小婢提著宮燈迎上來，躬身道：“大奶奶，奴婢們奉秦管家之命，送您回‘容和軒’歇息?！?br />
  慕容鶯鶯頷首應允，目光掃過廊柱上懸掛的銅鈴，此刻風動鈴響，倒讓她的心生出安穩(wěn)。

  容和軒臨著一方荷塘，此時雖已無花葉，月色卻將水面映得如碎銀鋪展。

  屋內早已備妥熱水，慕容鶯鶯屏退下人，解下碧玉簪讓烏發(fā)垂落肩頭，指尖撫過發(fā)間殘留的風塵，想起方才秦老爺那句“委屈你了”，她失笑搖頭，將行路時穿的勁裝疊好，衣料上還帶著棋鎮(zhèn)的草木氣息。

  若不是秦老爺仗義出手，她早已死了兩回了。如今能以“秦大奶奶”的身份貼身護著秦老爺?shù)膬鹤訕穬?，何來委屈，分明是天大的機緣。

  正對著銅鏡梳理發(fā)絲，忽聞窗外傳來輕細的腳步聲，不似下人那般拘謹，倒帶著幾分少年人的輕快。

  慕容鶯鶯眸光微動，指尖已扣住枕下的短匕，卻聽窗外傳來樂兒軟糯的嗓音：“母親，康哥哥帶了糖糕來！”

  她松了口氣，收了匕首起身開門，便見馬康抱著樂兒立在廊下，手中還提著個食盒。

  樂兒撲進慕容鶯鶯的懷里，手上舉著一塊桂花糖糕：“母親你看，康哥哥說這是府里廚子新做的，比路上吃的還甜！”

  馬康躬身行禮，將食盒遞上：“師母一路辛苦，這是樂兒最愛的糖糕，想著給師母也嘗嘗?！彼抗庹\懇，全然沒了方才初見時的茫然，倒透著幾分習武人的坦蕩。

  慕容鶯鶯接過食盒，淺笑道:“勞煩小康，夜深了，樂兒玩了這許久，他該歇息了?！?br />
  馬康與樂兒依依不舍道別后，悄然退下。

  慕容鶯鶯將樂兒輕輕摟在懷中，緩步邁入內室，親自為他洗漱更衣，指尖動作溫柔得似怕驚擾了懷中稚童。

  待二人依偎著躺臥榻上，樂兒小身子微微發(fā)顫，嗓音帶著未散的哽咽，細若蚊蚋般道：“我想娘親了。”

  慕容鶯鶯俯身在樂兒的額間印下輕柔一吻，軟聲安撫：“樂兒乖，老爺說了，等你再長大些，習得一身本領，咱們就去看娘親，好不好？”說罷，抬手輕拍著樂兒的后背哄他入睡。

  “爹爹說，往后要我把您當娘親?？伞晌业哪镉H在乢山啊?！睒穬旱穆曇粲l(fā)低微，帶著幾分茫然與執(zhí)拗。

  “傻孩子，只是暫時的，要相信老爺?！蹦饺蔸L鶯的聲音里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悵然，掌心的溫度卻依舊溫暖。

  “樂兒知道……樂兒只是……好想娘親……”呢喃聲漸輕漸淺，樂兒終是抵不住倦意，囈語著墜入了夢鄉(xiāng)，眼角還凝著未干的淚痕。

  光陰流逝，轉眼過去月余，圣手褚玄元在秦老爺攜秦大奶奶的相送下，辭別秦邸而去。

  秦老爺轉身回到書房，秦大奶奶輕隨其后。

  “慕容姑娘，學的怎么樣？褚玄元倒是夸你天賦異稟，上手很快?！鼻乩蠣斦Z調輕松，笑問慕容鶯鶯。

  “回老爺，褚?guī)煾附膛c鶯鶯的，鶯鶯都已學得了?！蹦饺蔸L鶯恭聲回道。

  “很好，明日起，你可以每日上街游玩，想買什么就買什么。我秦羿寵夫人，只要夫人高興，如何花銀子都可?！?br />
  “是，老爺！”

  “放開花，萬不可心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