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！”捕頭們領(lǐng)命，正要離去，金予本又補(bǔ)充道：“另外，傳本官令，張貼懸賞告示，凡能提供盜匪線索者，賞銀五百兩；能協(xié)助擒獲盜匪、追回贓物者，賞銀一千兩！”

  待捕頭們匆匆離去，金予本看向仍在抽泣的齊掌柜，語氣稍緩：“齊掌柜，你先起來吧。放心，本官定會竭盡全力追查此案，定要將盜匪繩之以法，還你一個公道。你且先回去，若想起任何其他線索，即刻來報?！?br />
  齊掌柜連連叩謝：“謝大人！謝大人！大人真是民之父母官啊！”他擦了擦眼淚，緩緩爬起身。雖仍面帶惶恐，眼中卻多了幾分希冀，踉蹌著退出了縣衙。

  金予本望著齊掌柜的背影，自語道：“這盜匪行事周密，目標(biāo)明確，不似臨時起意，倒像是早有預(yù)謀。焦縣地處三州交界，歷來是魚龍混雜之地，莫非是哪個江湖幫派流竄至此？或是……背后另有勢力指使？”

  “大人所言不虛，此事恐怕沒那么簡單。”一旁的查師爺附聲，面色凝重。

  案子歸案子，鄭家礦山易主的正事也要辦。

  金予本轉(zhuǎn)向查師爺，吩咐道:“查師爺，煩勞你親自去一趟周家山莊，傳周大奶奶來衙門一趟?！?br />
  “是，大人！可否要說明請周大奶奶來衙門的事由？”查師爺恭聲相詢金縣令。

  “不必，她自知道為何事。另，囑咐周大奶奶帶好私印。”金予本揮了揮手。

  查師爺躬身退下，往周家山莊去。

  到的周家山莊，管家周炬將查師爺迎進(jìn)正廳看茶。

  “查師爺，您且稍等片刻，在下這就去稟報大奶奶！”周炬哈著腰，面露諂媚的笑。

  “有勞周管家！”查師爺滿意地端起茶盞，自顧自喝著茶靜等周大奶奶出來。

  金鳳凰聽得周炬來報，已隱知查師爺此來緣由。

  她略一整衣，移步內(nèi)室，對鏡審視妝容；見鬢發(fā)齊整、脂粉相宜，便在暖香的攙扶下，離了鳳凰閣，往山莊正廳行去。

  剛從后堂轉(zhuǎn)入廳堂，金鳳凰便含笑招呼：“查師爺今日駕臨山莊，未能遠(yuǎn)迎，恕罪恕罪。不知金大人有何吩咐？”

  那查師爺原是翹著二郎腿，一面啜茶一面拈著點心閑吃。

  見周家山莊的大奶奶來了，忙收了腿起身，拱手道：“周大奶奶，在下奉大人之命，特來請周大奶奶移步衙門一趟。大人吩咐，周大奶奶到了便知緣由，還請務(wù)必帶上私印?！?br />
  “查師爺請坐?！苯瘌P凰聞言，心中已然透亮——金縣令喚自己去衙門，必是為鄭家礦山的買賣交接手續(xù)。

  金鳳凰面上不動聲色，心底卻暗忖：今日已是第三日，玉寶齋的銀子仍未送到。此刻若隨查師爺前去，無銀可交，亦是枉然。不若靜待今日銀兩所至，明日再去衙門與金縣令交割不遲。

  打定主意，金鳳凰斂了眼底波瀾，滿面春風(fēng)地對查師爺?shù)溃骸安閹煚斝量?，煩請回稟金大人，容民婦今日略作整備。明日巳時，定親往衙門拜會大人。”

  “這……”查師爺眉頭微蹙，似有難色，一時竟不知如何回話。

  金鳳凰心思剔透，早已看穿查師爺?shù)念檻]，語氣溫和卻暗含篤定，寬慰道：“查師爺盡管放心，民婦自有分寸，斷不會讓您夾在中間為難。金大人明察秋毫，想來也會應(yīng)允?！?br />
  “有周大奶奶這話，在下便放心了?！辈閹煚敼笆终鹕砀孓o，忽又停住，目光在金鳳凰的臉上一轉(zhuǎn)，含笑道，“說句冒昧之言，今日見周大奶奶的氣度神態(tài)，竟與前兩次判若兩人?！?br />
  “哦？”金鳳凰挑眉輕笑，眼底閃過一絲玩味，“師爺?shù)拐f說，有何不同？”

  查師爺收回目光，如實回道：“前兩次見周大奶奶，眉宇間盡是驚惶不安，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憫。今日卻截然不同，不僅容光煥發(fā)，眉宇間更透著一股讓人不自覺敬畏的威儀，絕非往日可比?！?br />
  “呵！”金鳳凰抬起錦帕，掩嘴輕笑，隱了隱眼底的銳厲，壓了壓聲，作溫言細(xì)語狀，“民婦不經(jīng)事，遇到歹人夜襲山莊，嚇得不知所措，失了儀表，讓查師爺見笑了?！?br />
  查師爺也就好奇一說，并未入心，起身告辭回衙門復(fù)命。

  待查師爺走后，金鳳凰邊往鳳凰閣回邊吩咐小廝:“喚元管事來見！”

  金鳳凰回到鳳凰閣剛坐定，小元也匆匆趕來，近前來，聽候金鳳凰的吩咐。

  “小元，你速往玉寶齋，問齊掌柜今日何時來山莊回復(fù)?！苯瘌P凰說得含蓄，但那齊掌柜定能懂她的話意?！八偃ニ倩?！”

  “是，大奶奶！”小元領(lǐng)令，退出鳳凰閣，到馬廄牽了馬，翻身上馬，揚(yáng)鞭往縣城的玉寶齋去。

  小元催馬疾行，不多時便已望見玉寶齋的朱漆門楣。

  往日里賓客盈門的鋪面，今日卻門戶半掩，門前散落著幾片狼藉的木屑。

  小元翻身下馬，推門而入，只見齊掌柜正佝僂著身子，指揮伙計擦拭柜臺的裂痕，臉上淚痕未干，眼底仍存惶恐。

  聽聞動靜，齊掌柜抬眼望見是小元，先是一愣，隨即想起金鳳凰的囑托，臉色愈發(fā)復(fù)雜，忙上前拉住小元的衣袖，將人引至后堂。

  “小元管事，你可算來了！”齊掌柜聲音發(fā)顫，倒了杯涼茶遞過去，“今日之事……你可知曉？”

  小元接過茶盞，指尖微頓，沉聲道：“適才見鋪面狼藉，想來是出了變故。我家大奶奶遣我來問，玉寶齋今日的‘回復(fù)’，何時能到山莊？”

  “回復(fù)……”齊掌柜喉結(jié)滾動，眼圈一紅，險些再度落淚，“玉寶齋昨夜被洗劫了，周大奶奶的貨也在其中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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