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金予本設(shè)宴
“此事至關(guān)重要?!卞X滿糧翻開名冊,目光銳利如刀,“若只是意外,撫恤之事我來一力承擔(dān);若有人從中牟利、敷衍了事,害了這兩百多條人命,我定要讓他付出代價?!?br />
話音剛落,馬康快步走來稟報:“師父,物資已到,還有兩位賬房先生一并前來,聽候您的吩咐。另外,兩名礦山官吏來探望鄭公子,被屬下攔在了門外?!?br />
“做得好?!卞X滿糧頷首,“讓賬房先生即刻核算撫恤銀兩,每戶先發(fā)放五十兩安家費,后續(xù)再根據(jù)各家情況追加補貼?!?br />
安排妥當(dāng)后,錢滿糧拿著名冊來到前廳,召來鄭府蕭管家和秦邸的賬房,一一交代事宜。
錢滿糧條理清晰,指令明確,不過一個時辰,撫恤銀兩的核算、物資的分配、家屬的安置方案便全部敲定。
待眾人散去忙碌,錢滿糧獨自坐在前廳的太師椅上,陷入沉思。
鄭家礦山坍塌絕非偶然,以鄭經(jīng)的性格,向來重視礦工安全,斷不會在檢修上敷衍。而且官府給的撫恤金微薄得離譜,其中定然有貓膩。
窗外的日光漸漸西斜,透過窗欞灑在紙頁上,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被鍍上一層冷光,仿佛在無聲控訴著這場人禍的不公。
錢滿糧閉上眼,腦海中閃過鄭經(jīng)虛弱的臉龐、礦工家屬絕望的哭聲,以及金予本那副冷漠敷衍的嘴臉,心中的怒意如同暗潮般翻涌。
“師父,”馬康輕步走進前廳,躬身稟報,“派去打聽消息的人回來了,還帶了一位礦山的老監(jiān)工,說是有重要情況要當(dāng)面稟報?!?br />
錢滿糧睜開眼,眸中已無半分波瀾,只剩一片沉靜:“讓他進來?!?br />
片刻后,一名衣衫破舊、滿臉風(fēng)霜的老者跟著馬康走進來。
老者年屆六旬,背有些佝僂,雙手布滿老繭和傷疤,顯然是常年在礦上勞作留下的痕跡。他見到錢滿糧,雙腿一軟便要下跪,被錢滿糧伸手攔住。
“老人家,不必多禮,坐下說?!卞X滿糧指了指旁邊的椅子,語氣平和,“你知道什么,盡管直說,若所言屬實,我定不會讓死者蒙冤?!?br />
老監(jiān)工眼眶一紅,顫巍巍地在椅上坐下,雙手緊捏成拳平放在腿上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白:“這位大爺,您可得為我們做主?。∵@場塌礦根本不是意外,是那些當(dāng)官的逼出來的!”
他深吸一口氣,平復(fù)了下激動的情緒,緩緩道出了事情的原委。
原來,朝廷接手鄭家礦山后,派來的官吏為了討好上司、虛報政績,不僅要求礦工增加開采量,還強行推行“夜采制”。
鄭家百年的規(guī)矩“白日采礦、夜守礦道”被徹底廢棄,礦道檢修更是流于形式——官吏們只想著盡快出礦,根本不顧礦道的安全隱患。
“丑時那片礦道,前幾日就有礦工說巖壁滲水、土石松動,我們上報給管事,可管事說‘上頭催得緊,哪有時間修’,還罵我們多事!”老監(jiān)工抹了把眼淚,聲音沙啞,“出事前一晚,我親眼看到礦道頂部有石塊脫落,再次去稟報,卻被官吏們趕了出來,說再敢造謠生事就把我抓去坐牢!若不是他們逼得緊,那兩百多個弟兄怎么會枉死啊!”
老監(jiān)工還說,他偶然間看到官吏們的賬本,發(fā)現(xiàn)朝廷下?lián)艿牡V山維護銀兩,大半都被當(dāng)官的層層克扣私吞,只留下零星一點應(yīng)付了事。
“還有那撫恤金,”老監(jiān)工咬牙切齒地道,“朝廷明明下?lián)芰嗣繎粑迨畠傻膿嵝翥y,可到了我們手上,每戶就只剩五兩!那些當(dāng)官的,簡直是喝著礦工的血發(fā)財啊!”
錢滿糧穩(wěn)了穩(wěn)心中的寒意,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老人家,你所說的這些,可有證據(jù)?”
老監(jiān)工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,雙手遞了過去:“這是我偷偷抄下的部分賬目明細,還有幾位礦工的簽名,他們都能作證!只是……只是有兩位弟兄怕被報復(fù),已經(jīng)連夜離開了焦縣?!?br />
錢滿糧接過紙張,仔細翻看。
上面的字跡雖然潦草,卻清晰地記錄著礦山維護經(jīng)費的收支情況,其中幾筆大額支出明顯去向不明,還有礦山官吏等人挪用公款的痕跡。
錢滿糧將紙張收好,沉聲道:“你放心,有了這些,我定能為死去的礦工討回公道。你先下去休息,后續(xù)若需要你作證,我會讓人通知你?!?br />
送走老監(jiān)工,錢滿糧獨自坐在前廳,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。
這時,蕭管家匆匆走來稟報:“錢老爺,金大人派人送來帖子,說今晚在縣衙設(shè)宴請我們少東家赴席,說是為了商議礦工撫恤的后續(xù)事宜?!?br />
錢滿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沉聲道:“回復(fù)金大人,今晚必到?!?br />
“是,錢老爺?!笔捁芗覒?yīng)聲退下。
當(dāng)晚,錢滿糧一襲青衫,獨自前往縣衙。
縣衙內(nèi)府燈火通明,擺了豐盛的宴席。金予本和礦山官吏,早已等在了宴席上。
錢滿糧在守門衙役的引領(lǐng)下,到的內(nèi)府飯廳,并遞上金予本的邀請?zhí)?,拱手?“鄭公子臥病不起,由錢某代表鄭府來赴宴?!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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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予本見錢滿糧面生,隱去笑面,眼神中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,問:“你是鄭府何人?可能作主?”
錢滿糧微微一笑,語氣疏離:“鄭公子是在下的內(nèi)弟,在下既然代表鄭府來赴宴,自然能作主。金大人,不知今日宴請,有何要事商議?”
聽錢滿糧能作鄭家的主,又見錢滿糧氣度不凡,金予本笑著招呼錢滿糧入席,“來,坐席,先吃酒,邊吃邊聊。鄭公子的事我也深感痛心,只是朝廷規(guī)矩在此,有些事并非本官一人能做主啊?!?br />
宴席上,